路燈昏黃,陸斯回望着母親的背影,他的母親變得小了。是的,就是小這個字,不是瘦弱,不是單薄,也不是羸弱這樣的詞。在他記憶裡,母親無論做什麼都幹脆利落,母親的背影就像别人家的父親一般,高大挺拔。可歲月摧人,再次見到,母親已變得蒼老許多,他對自己的責怪更重、更深。
上了坡後,母親停下,轉過身去,腳步往右側挪了幾步,兩手揉搓了幾下,小心翼翼地擇詞,“是我的回哥兒,回來了,對吧…?”
陸斯回如鲠在喉,良久從喉嚨中應聲,“嗯。”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就是要聽到一句肯定的話,懸着的心才能放下。母親的語調變得铿锵有力,臉上露出了帶有一縷悲苦的笑容。
不知為何,夜晚的風都不冷了,回到家後,進了院子母親讓他先進屋,陸斯回沒有進去,而是坐在了門前台階上,看着家前面的菜地。
陸斯回的母親名叫安月,為人純良,一輩子都在與土地打交道,嫁夫生子,勤勤懇懇地活着。隻是命運多舛,在她生下第二個孩子,女兒陸光萊後,她的丈夫卻害了病,不久就離開了人世。
安月悲痛欲絕,但還是強撐起精神,既當媽又當爸,努力賺錢供兩個孩子讀書,兩兄妹争氣又懂事,成績都是頂好的,孝順貼心。左鄰右舍說她雖然喪夫,但命也沒那麼差。可後來發生的事,讓人明白,一輩子隻要沒活到頭,命好命壞這事兒,誰都說不準。
“給。”安月從火爐裡挑出一個大的紅薯,拿給陸斯回,也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陸斯回接住,想他和母親上一次像這樣并肩坐着,是什麼時候。
“以後還要做新聞那一行?”安月問道,她鬓角的發已變白,幾縷銀絲被風吹在了嘴邊。
“嗯。”陸斯回幫母親将發挽在耳後,手裡的紅薯還很燙,他拿着在左右手颠倒了幾次後,剝開了紅薯皮。
沉默了幾秒後,安月開口道:“媽媽我…沒念過幾天書,也不懂新聞怎麼做。”
“我曉得的,隻有地怎麼種。”安月指了指那片土地,語言質樸,“就像那剛從地裡挖出來的紅薯,表面都是黑土,看着髒,可我知道從春天種下苗開始,我一點都沒敢馬虎,所以它肯定是甜的。你吃一口嘗嘗。”
陸斯回咬了一口,甜味迅速蔓延開來,點頭道:“很甜。”
“回哥兒,把那些淤泥都沖洗幹淨,堂堂正正的做人。”安月拍拍兒子的背,“我不信老天爺會再閉一次眼,人活着,腰杆兒得直。”
手中金燦燦的紅薯還冒着一絲絲的熱氣,向上飄浮。陸斯回錯了,他的母親,不會因生活苦困就被壓彎脊梁。
他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大。
“小妹阿萊知道你回家了,會高興的呀。”安月柔聲用着方言低喃道。
“改日我去看她。”
明月當空,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他和母親坐在門前,心裡都念着同樣的人,念着一提就會落淚的人。
林昂回到家後就叫他姐,“姐!出來吃夜宵了。”
林漫合上準備面試的材料,去了客廳,“烤紅薯呀,天冷吃最合适了。”
“還熱着,特甜!”林昂去洗了個手,出來說着就要幫她剝皮。
“不錯嘛林昂,看來心裡知道疼你姐。”林漫調侃道。
“那可不。”
兩人一來一回的閑扯,林母看着家裡熱鬧心裡高興。
“好甜啊。”林漫吃了一口,她雖然不喜甜,但甜份還是讓她心情多愉悅了幾分,“在哪兒買的?”
“我們校門口。”
“那下次路過的時候,我也要記得買。”林漫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起,是梁青維打來的,她短暫思考了下,接起走向卧室的陽台。
“怎麼不說一聲就回去了?”
梁青維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讓林漫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
“早一點晚一點回都沒關系吧。”林漫聽着對方那邊傳來陣陣雜音,想來他又是在應酬了,自己早上就離開了井和,可他晚上才發覺,有些事大概是不能細想的。
梁青維停頓了幾秒,說:“我忙完這一陣,再去南城看你。”
“好。”林漫應道。
這通電話結束得很快,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通話時間還不到一分鐘,她輕歎了口氣,心情倒沒受多大影響,放下手機又走回客廳,接着跟媽媽和林昂聊些有的沒的去了。
人大概,盡管落魄悲困,盡管失意煩悶,可想到有家能回,就不那麼害怕了。
第二日醒來已經不早,林漫平時有早晨慢跑的習慣,今日偷個閑,作罷。她出了卧室看見陽光不錯,照到了客廳每個角落,春日已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讓你退圈,你打造侏羅紀公園? 穿成主角被拐的弟弟 凡骨無救?你可曾聽過科學修煉? 被穿越以後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番外 聽說師弟崩壞了[重生]+番外 八十年代小媳婦/大院小媳婦[年代] 乍見心歡 盜綜從精絕開始 籃壇UFO 穿越成了比男二還慘的炮灰+番外 陛下,國師大人今天心情不好+番外 滿級白蓮穿成小玉兒(清穿) 妩媚狐緣之千年夢幻 快穿之男主他不好攻 學校倒閉後,我上了重高 網遊:我可太喜歡疊負面狀态了 開局契約一隻金翅雕 滿城玉笛聲 農女也搞基建+番外 給你一巴掌,足以慰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