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夏宇回過頭,眼神柔軟,“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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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失重的遊行
那一夜程真醒了好幾次,特意定好的鬧鐘也沒派上用場。
第一縷天光照進房間的時候,他已經穿好衣服,站在窗邊等候。昨天晚上,他們在江邊玩到徹底天黑才回來,意猶未盡地約好,第二天早飯後樓下見。
太久沒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舒展,程真已經渴透了,短暫的輕松徹底激活了他對快樂的向往,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假裝成熟。
淩晨四點,北京的天安門還沒有升旗,這座城市已經蘇醒。
鄰居們陸續出門,去早市采買最新鮮的食物,程真也随母親去過,順便在炸油條的攤子解決早飯。
他很喜歡那家油條攤子的油炸糕,糯米皮裹着豆沙餡,剛出鍋的時候外酥内軟,一口下去能喂飽一個禮拜的饞蟲。想到這裡,程真的肚子就安靜不下來了。他想叫醒母親帶他去早市,又怕回來晚誤了和夏宇的約定,隻好挨着餓守在窗前。
好在常青醒的也不晚,她看着穿戴整齊的程真,目光疑惑:
“去早市?”
“不去。”
她回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開始梳洗:“那我自己去。”
程真敷衍地答應一聲,注意力全在窗外,連母親出門的聲音也沒聽到。
常青還沒回來,夏宇就出現在樓下,程真草草留了張字條就沖出門,坐在樓梯扶手上一路滑到一樓。
夏宇來得不晚,但他不知道程真已經等候多時,所以當他迫不及待地跳上自己的後座時,不由失笑:
“這麼着急?”
程真摟住他的腰沒說話,一路跑過來,心跳還沒平緩。
“吃飯了嗎?”
“沒有。”
夏宇有些意外,松了松程真的手,蹬起車子往街上騎去,再停下來,剛好是那家早餐攤。
程真的心和胃一起喧鬧起來。
那家攤子在附近太有名,外帶的隊伍排到了馬路對面,他們在裡面也看到了常青。程真一把拽住夏宇,把他拉到街角的門洞裡,心虛地向外窺視,直到她買完才松手。
他沒法跟夏宇解釋自己的動機,隻好轉移話題:“你也沒吃飯嗎?”
夏宇搖搖頭,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忐忑,藍眼睛裡帶着一絲笑意。程真沒注意到這層戲谑,心裡隻想着他也沒吃飯,竟有種說不出的喜悅。
他拉起他的胳膊:“走走走吃飯去。”
數量不多的幾張餐桌坐滿了人,兩個孩子和陌生的大人拼在一張桌上,所有人都專注于面前的食物,沒人計較擁擠。
程真面前是一碗加了兩大勺糖的豆漿,吸溜着剛出鍋的油炸糕,他用餘光看見夏宇正在有條不紊地攪拌一碗豆腐腦,依舊一副食不言寝不語的端正。他戴着一頂鴨舌帽,蓋住灰棕色的頭發,在帽檐的陰影裡,那雙眼睛也顯得低調不少,整個人看上去隻是個普通的男孩。
“你怎麼不吃油炸糕?”
程真用筷子夾着油炸糕,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包子上,入座前,他特意去旁邊的包子鋪買了兩個素餡包子。他忽然想起夏宇說過,不喜歡甜食,心底默默替他惋惜,人生最大的快樂難道不是吃糖?
夏宇眼睛彎了彎:“家裡吃得清淡。”
“你嘗嘗。”程真仍不死心,把咬了一口的油炸糕遞到他嘴邊,夏宇看着他執拗又單純的表情,隻好咬下去。
程真的笑容越來越深,夏宇也笑了。
也許是糖類刺激了大腦,多巴胺帶來輕盈的愉悅,夏宇把車子蹬得很快。清涼的風掀起程真前額的頭發,他閉上眼睛,有種飄然的失重感。
他們在老城區的舊街上穿行,兩旁的建築都有近百年的曆史,從古典主義到巴洛克,從新藝術風格到折衷主義,恍如置身異國。
沙俄時期,大批俄國人入侵東北,在這座城市到處修建教堂和樓房,漸漸把這裡變成遠東的莫斯科。十月革命後,又一批人逃離俄國來到這裡,烏克蘭人、波蘭人、猶太人……許多歐洲的流亡者也來到這裡,把他們的生活方式也一并帶來。30年代,這些異國流浪者遷到上海,50年代,剩下的人也從中國離開,留下滿街帶不走的曆史。
曾經的教堂變成音樂廳,警察局變成學校,如今住滿百姓的洋樓,也許是某個民國官員的舊邸。這些帶着資本主義色彩的樓房,在蘇聯也曾一度絕迹,變成規整的斯大林建築,同樣的風格在這座城市也不少見。
程真想到夏宇的母親,她從那個遙遠的國家來到這裡又離開,又給他們留下什麼?夏宇極少談到這個話題,即使程真問起,也多半以緘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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