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了一首優雅抒情的曲子彈奏,她的琵琶風格獨特,慢而不斷,快而不亂,音不過高,節不過促。她方彈不久,二樓雅間的門便紛紛開了,客人們扶着欄杆往一樓小台望去,輕呼道:“茶珠回來了!”
“茶姑娘什麼時候回來的?好久沒見了。”
“珠妹愈發美了。”
有人小說議論,“我聽說她在揚城出事了……”跟随他的清倌笑道,“别聽别人胡說,那是畫月樓為了污蔑茶珠傳出來的無稽之談。”
樓裡的姐妹們都受了英媽媽的命令,統一口徑說是對家摸黑茶珠傳出來的謠言。雖有人對茶珠心生嫉妒,不願這樣說,但英媽媽再三警告,樓裡的姐妹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惜玉樓清倌的招牌倒了,底下的人更不見得會好。
一曲終了,茶珠看到龜公千九正在二樓各雅間奔波着計價,她去雅間彈曲五兩起拍,千九跑了幾圈,記了各位出的價後,對着茶珠喊道:“茶姑娘,二樓海棠間有請。”
茶珠顧盼生輝的眸子對着其他失望的賓客們一一望去,站在台上答謝地行了一禮。
她抱着琵琶走上樓梯,千九趕過來迎接她,他路過她身旁的時候擠眉弄眼地比了個數,茶珠驚訝地蹙眉:“拍了百兩?”
千九笑得露出一排黃牙,“姑娘久不歸京,貴客想了呗。”
茶珠還是感到詫異,她側頭對千九小聲說:“今天客人很多,你去前院幫我看看,有沒有一位拿榴花珠钗的人尋我。我讓小翠幫我盯着,但我怕客人太多,她顧不上。”
千九诶了一聲,從秀苑與妍苑二樓相連的飛橋跑了過去。
茶珠走到海棠間門口時,突然隐隐有些期待,海棠間裡會不會是嚴世子?他未來過這地方,所以出手才如此闊綽。
她跨進房中,房内坐着三人,并不是她相熟的貴公子,也不是嚴世子。她心裡失望地歎了口氣,淺淺一笑,“貴客安好。”
三人中最年輕的那位點了點頭,并未多看她一眼,揮手道:“彈一首陽春白雪吧。”
“好。”茶珠走到喜鵲牡丹圖的屏風旁坐下,垂頭輕攏慢撚,她一向是是安靜彈曲不與賓客多話的。
她才來惜玉樓時,曾有貴客向英媽媽罵她,說她悶葫蘆一樣極不讨喜。
她以為會挨英媽媽的訓,英媽媽卻贊揚她:“貴人見慣了曲意迎合之人,你越沉默文靜,他們越覺得你貌嬌志潔,柔弱端莊,即使流落風塵也出淤泥而不染,他們會更想與你多說幾句,成為你心中不同的存在。”
英媽媽總結道:“你不讨好他們,他們就會讨好你,這叫攻守之勢異也。”
茶珠豎起大拇指,“媽媽書讀得不少。”
“呵,我聞名京都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她得意地扭頭,吸着象牙煙嘴袅袅婷婷地離開。
茶珠垂眸彈琵琶,場中三人在談生意,年長的兩位因生意上的事産生了龃龉,年輕的那位公子開着玩笑緩和氣氛。
“甯二爺。”頭上戴着平式幞頭,膚色土黃的中年男子一口飲盡了杯中酒,“這批貨遠渡重洋,在東南岩港下了之後,借甯家商隊的貨船運到京都。定金、尾款十幾萬兩銀子我都付清了,你現在讓幾十艘船停在京都外不讓進來,不讓我們卸貨,這是什麼道理?”
他又哼道:“你甯氏好歹也是天下首富,難道想坐地起價,硬要占我這點小便宜不成?”
“我侄子不懂事,接了這單生意,我提他道歉。”甯二爺開口說話,茶珠的琴音險些亂了,她忍不住擡眸打量,這位爺三十四五年紀,聲音清朗,雙眉細長,面容姣好,似乎是女扮男裝。
甯氏商會?茶珠驚訝,不愧是天下首富,難怪出手如此闊綽。
甯二爺按住他想說話的侄子,對中年男子道:“銀子稍後我會讓人還給你,違約金一道補上,但這批貨我會送回東南岩港。”
甯小公子急了,“姑……不是,二叔,不就是些異邦的煙草、香料、藥材嗎,又不是我們賣,隻是幫忙運送……”
甯二爺睨向他,“上頭說煙草之類的東西對人心神有損,如今是既不違法,也不合法。我們沒必要沾上這種東西,萬一之後出事了,追查起來是我們運進京的,你想下大獄嗎?”
“二叔,瞻前顧後的哪能賺錢啊。”甯小公子話音剛落,甯二爺拂袖而去,他忙追到樓梯邊,歉意地小聲說,“诶,姑母,我錯了。”
“我二叔那邊,我會再……”他跑回海棠間對着那男子說話,卻發現那人也走了。
琵琶聲依舊悅耳動聽。他憤憤地坐下,自斟自飲,喝了半杯之後突然望向茶珠,氣不打一出來地說,“你别彈了,給我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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