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
霍昭放了杯子,繼續補刀:“也是,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老楊:“.......”
不是,這小子嘴現在這麼毒?以前明明乖乖軟軟的啊?老楊覺得胸口有點鈍痛,幾次想打斷說話卻張嘴不知道說什麼,被對方就此哽住。
不過又因為這一番看似譴責的問話,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倒是消了不少。老楊在心底歎了口氣,說話又開始變得吊兒郎當:“怎麼,現在性子野了,敢這麼和舅舅說話了?”
“那我哪敢?”霍昭神色不明,語氣帶了點譏诮:“倒是舅舅,這麼久了連句招呼都不曾和我打過。”
“哦,剛剛還把我攔門外。”
“.......”老楊被氣笑了,“啧,明黎跟我說你好相處,那舅舅是半點兒沒看出來。”
霍昭面色不改,從容反駁:“那畢竟也十幾年沒看了,看不出很正常。”
“......”
老楊嗤笑一聲,懶懶靠在沙發上,打量了對方兩眼,“行了,能耐了。”
做好了被繼續嗆的準備,卻誰知霍昭語氣一變,垂了垂眸像是在懷念過去:“我真的很想舅舅。”
這話也确實是真情流露。霍昭小時候沒什麼玩伴,大伯與自己家向來交惡,因此霍洋也與他并不親近,霍慎每天都很忙,把學生看得比他還重,就隻有這個舅舅經常帶着他學東西和四處亂逛。
老楊微曬,這小子就掐準了他吃軟不吃硬,他正了正身子,緩緩道:“其實嘛,前幾年是想過回江川的。”
隻是當時沒能調回去罷了。
後半句老楊沒說出來,正兒八經給他解釋:“舅舅這不是想着别耽誤你學習麼,而且江川這邊一幹學生,我也走不開。”
向陽學校本來是辦不下去了的,校長來一個又走一個,但一個地方總不能沒基礎教育設施,後來幾個教務處的主任向上面申請了一些資金,每年靠着扶持撥下來的款還是咬咬牙堅持了下來,一開始那種想着回江市的心事就淡了許多。也沒什麼特别好的朋友,孤身一個人随便在哪不是一樣?
恰逢那時又遇到了明黎,有點小聰明,學習還可以,年紀和霍昭差不多大,就動了恻隐之心,想着萬一自己走了,這學校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出幾個出人頭地的學生。
沒辦法,向陽的教育實在是太落後了。
霍昭對這事并不清楚,老楊也無意解釋過多,隻淡淡道:“本想着等你畢業的時候再告訴你的。”
見對方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這麼些年舅舅一直都關注着你,每次考試你爸都給我送了你成績來。”
也就是父親也瞞着自己。
霍昭悶不做聲在心裡記了一筆,回道:“我并沒有怪您的意思。”
得,您都用上了。老楊有些覺得好笑,也就笑了出來,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啊差不多得了,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舅舅去做。”
霍昭沒想到舅舅還學會了做飯,這會是真情實感帶了點詫異地問道:“我不挑食,我可以去廚房看你做飯嗎?”
“當然可以。”老楊沒好意思在霍昭面前抽煙,但煙瘾犯了,他彎腰從茶幾的抽屜裡翻了根棒棒糖放嘴裡叼着,從冰箱挑了些蔬菜和肉就這麼進了廚房。
霍昭站起身跟在了後面,看着對方熟稔地拿着菜刀切土豆絲,然後又磕碎了蛋攪和好蛋黃和蛋清,語氣帶了點贊歎:“這是要做什麼?”
老楊百忙之中抽出神看了他一眼,十分自然道:“土豆絲炒蛋啊!”
“.......?”土豆絲能炒蛋?這話霍昭沒問出口,但臉上明擺着疑惑,又看了眼竈台上一個大的礦泉水瓶裡似乎裝了些東西,忍不住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
“哎喲,這個你别動——”看着霍昭差點就要擰開瓶蓋,老楊一隻手拿着鍋鏟連忙将瓶子接了過來,沒好氣呵斥了一聲:“别擰開,會放掉裡面的氣,到時候就不好吃了,這是自己做的酸豆角。”
“自己做?”霍昭抓住字眼,疑惑問他:“舅舅你這學了不少嘛。”
老楊驕傲地揚了揚下巴,笑道:“這個簡單,把新鮮豆角曬一下,然後切碎了放點鹽扔瓶子裡頭就行,過個個把月就可以了,不過這瓶是我新做的,現在還不能開瓶。”
“發酵。”霍昭了悟地點點頭。
“按你們生物學原理說,就是這樣。”老楊沒回頭,開了燃氣架鍋倒油,絮絮叨叨地說着:“黎黎喜歡吃那個,所以我有時候會在家裡放一些,冰箱裡有做好的,你要是想吃可以自己去拿過來,我給你炒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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