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給你買麼?”席泠一個指端繞着盅口打圈,杏影蒙上他的眼睛,靜怡的目光成迷,“明日就買,你喜歡哪家鋪子裡的?”
箫娘見過許多男人,很多時候,她都能透過他們的眼睛望進他們心裡。可席泠的瞳孔總似蒙着夜霜,她唯獨看不穿他。她也懶得去揣摩,反正,他們已經在某種默契裡達成了共識。
她欣欣笑起來,濃卷的睫毛擡着,望着葉罅裡滗撒的陽光,“嗳,隔壁陶家聽說就是做的脂粉料子之類的買賣,咱們是鄰居,好歹給個臉面,買他們家的來試試。”
說着,她撫着腮,眼眸稍垂,如蓮花垂露一般嬌羞,“想我花容月貌,胭脂不過是點綴點綴,用什麼倒不打緊,添點顔色罷了。年輕媳婦,到底不該太素淨。你說是不是呀?”
席泠忍俊不禁,吭吭大笑起來,驚呆了箫娘。在她駭目流光的眼中,他吊起一側濃眉,“你一向都是這樣自不量力?”
晴光折晃,箫娘喜極生恨,咬着腮狠捶他臂膀一拳,“誰自不量力?我這相貌,又比誰差?!我告訴你,我在吳家時候,他家小公子還愛我不知愛成什麼樣子呢。”
“是麼?”席泠斂了笑,仍是那副涼如靜水的面龐,“太遺憾了,吳縣丞調任揚州,阖家遷居,昨日乘船而下,你恐怕難再見他了。”
“誰想見他?那是個中看不中用沒出息的貨……”箫娘不以為意,複轉笑顔,往他手背上拍一拍,“我兒,我摘了杏,用井水鎮着呢,拿來你吃。”
那杏咬一口,酸得沁人心脾,又從肺腑裡,泛起一絲甜,萦繞口齒間,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縷蜜意。
吃得陶家綠蟾連連稱贊,“我睡起來正想這個吃呢哩,酸酸甜甜的,爽口的很,比外頭買的好吃。晴芳姐,謝謝你呀。”
慵慵午後,绮窗朦胧,如夢如幻的夏光籠着真正的花容月貌。這便是陶家的大姑娘陶綠蟾,生得眼如波翦,唇含櫻桃,倩影婀娜,纖腰抱月,端得是比花生香,如玉有韻。
時年十七了,是陶家的寶貝,陶老爺舍不得将其外嫁,隻等着挑一德才兼備的青年,招贅入門。
寵得這綠蟾如今嬌滴滴的,指不沾塵,貌不染風,性情良善又和順,連待晴芳這等漿洗下人亦是有禮有節的客氣。
她還待要吃,卻被屋裡丫頭勸住,“姑娘吃一個就罷了,酸得呢,多吃腸胃受不住的。”
綠蟾倒肯聽勸,把杏且擱,使丫頭抓了把散錢與晴芳。晴芳接在手裡,連連福身謝過,“我也是借花獻佛,這杏是隔壁席家院子裡結的,剛熟,他家媳婦現摘了一筐與我,我先緊着拿給姑娘嘗嘗鮮。”
“隔壁席家哪時候多出個媳婦來?是他們家泠官人娶媳婦了?怎的沒聽見動靜呢?”綠蟾把腿疊在酡顔的裙裡,搖着把鵝黃蘇羅扇,上頭繡着百蝶穿花花樣,豔影驚春。
“不是泠官人,是他爹。”
綠蟾與丫頭對望一眼,杏目圓瞠,“那個賭鬼讨女人做什麼?他還有錢呀?”
姑娘家倒不好與她明講,晴芳隻得尴尬笑笑,“男人麼,跟前哪能沒個女人呢。聽說是赢了幾兩銀子,先趕着買的。我與那婦人倒常來往,是個機靈人,聽說往前在吳縣丞家做丫頭,家中丢了東西,底下婆子拿她頂缸,太太就給她發賣了。到吳家前,還在仇家使喚過幾年呢。”
“是表姑娘定的那仇通判家?”
“可不是?您說趕巧不巧?”
真是趕巧!恰逢那表姑娘辛玉台這兩日往陶家來住,此刻正往綠蟾屋裡來。進門聽見,忙捉裙落在榻上,“你說隔壁那婦人在仇家當了幾年差?”
這辛玉台今年十六的年紀,江甯縣丞之女,仗着家中做官,又有幾分驚鴻之貌,不大把陶家這些下人放在眼裡,平日拿喬拿态,甚少拿正眼瞧晴芳這等掃洗打雜的仆婦。
因此晴芳等下人皆不愛她,把眼稍瞥,勉強福身,“說是十三歲就進了仇家,别的我就不曉得了。”
“那你使她來,我有話問她。”玉台搖扇,目光爍爍。
晴芳卻不大理會,正要借故婉拒,綠蟾卻在榻上把她兩個睃一眼,婉媚一笑,“晴芳姐,有勞你,玉台定了那仇九晉,卻不大曉得他的脾性,倘或有什麼不好,豈不是誤了終身?我看這樣子,就在我屋裡擺一席,請了她來,一則咱們鄰居款叙款叙,二則,我還要謝她的杏呢。”
如此這般,晴芳應承下來,由後門繞轉席家院内,但見箫娘在竈台和糙玉米面,預備蒸馍馍使用,滿手沾着黃面,一行搓,一行請她石案上坐。
晴芳滿園睃一眼,“席摸白還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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