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我背你,你不能再走了。”曾經的敵人說。
鎮魂鎖碰撞的聲音響起。
袁香兒看見了渡朔的原型。
那本該是一隻很漂亮的蓑羽鶴,瘦玉蕭蕭的脖頸,垂落頭側的亮黑翎羽,帶雪松枝般曲勁的雙腿,尾端挑着墨黑的潔白羽翅。鶴鳴于九臯,清遠閑放,優雅又美麗的生靈。
但此時那些漂亮的大片翎羽幾乎全都脫落了,狼狽不堪的身軀上遍布着各種傷痕,被一道随之變化了大小的細細鐵鍊緊緊鎖拿。
他把頭頸埋在翅膀裡,任由袁香兒小心地抱起了他坐上了南河的後背。
仙樂宮内,妙道坐在他的白玉盤前。在玉盤的微觀世界中,可以看見廣袤無垠的大地上,一個小小的白點在向着南方飛馳。他們帶着渡朔,而渡朔的翎羽具有屏蔽窺視的能力,很快那小小白點逐漸開始和大地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但妙道依舊久久凝望着盆中廣袤的天地。他的面前跪着一隻人面蛇身的女妖,雙手高舉一個空了的小小檀木匣子。妙道伸出手指輕輕撥動匣子上的鎖片,鎖片發出了細細的金屬聲響。這個匣子内本來放了數張紫色的高階符箓,此刻已經全都不見了。
紫符繪制不易,不僅需要昂貴難得的材料,更是要耗費繪制者大量的心血精力,非一日之功能得,平日裡便是仙樂宮内的親傳弟子也難以得到一張國師親賜的紫符防身。
“皓翰,我是不是着了這個小姑娘的道。他們會不會就是想要來救出渡朔的?”
“不能的,您多想了。”陰暗處金色眼眸的使徒回答道,“那位法師和渡朔隻見過一面,還打很兇,彼此有仇無恩,若非如此,上一次過來的時候,那隻小天狼就不會緊張地差一點把結界都給沖破了。”
妙道輕輕哼了一聲,“左右你也是向着他的,你們都是妖族,是同類。”
他合上匣子,揮退女妖。
他的大弟子雲玄跪在門外禀告:“師尊,陛下在宮中設宴,已等候多時,遣宮使來催請數次了。”
“知道了。”妙道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有道童拿着國師的法袍進來,伺候他穿着衣物。
“您不太想去嗎?”皓翰低沉的嗓音響起,
“那些人乏味又無趣得緊,一邊畏懼着我,一邊想從我這裡得到好處。”妙道整了整衣袖,“相比這些所謂的同類,我還甯願和你們這些妖魔待在一起,至少你們是明明白白的敵人。”
“那您是為什麼非要待在這樣喧鬧的京都呢。”
為什麼非要住在京都呢?
妙道低垂下眼睫,這裡是人間最熱鬧的地方,人煙辏集,繁花似錦,似乎隻有置身在這樣的吵鬧中,綿長枯燥的歲月才顯得不那麼空泛無聊。
軒昂壯麗的皇宮内,絲竹并奏,莺歌燕舞,金杯交碰,玉盞頻傳。
國師駕臨的消息傳遞進來的時候,熱鬧喧嘩頓時為之一滞。
身披山水袖帔,頭戴法冠,面上束着青緞的國師駕臨,色若春花,形若芝蘭,仙氣飄飄。
便連皇帝都親自從龍座上下來迎他。
皇帝已過了古稀之年,帶着一身行将就木的腐朽之氣,顫顫巍巍在侍從的攙扶下,領着文武官員殷切地迎出來,
“國師來了,朕心這才寬慰。”
垂垂老矣的帝王看着年輕國師的目光是熱切且期待的,相比起國泰民安,如今的皇帝陛下更迫切地希望從這位仙師身上求得長生的秘訣。
他也顧不得帝王的尊嚴,親親熱熱将妙道真人迎到自己身邊特設的尊位上去了,頻頻舉盞,低聲垂詢,一口一句我師所言極是。
大殿極為空闊,遠遠坐在角落裡的少宰悄悄和身邊關系親近的中書侍郎交耳言說,
“國師好大的排場,看上去這般年輕,卻連陛下都要親自迎。”
“噓,小聲些,别看他的模樣年輕,其實年紀可比你我都大,聽家父說起過,幾十年前,這位國師就是這副容貌了。”
“這樣看來,倒已和妖魔鬼神無異,不再是我凡塵中人。難怪如此清高矜貴,從不将我等放在眼裡。”
“别說我等,那些強大的魔物妖族,他也一般不放在眼裡。我曾率天武衛随軍護持,眼見仙師們将那些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妖魔剝皮分屍,看得我受不住當場都吐了。”
“别看我等位高權重,或許在他這樣的人眼中,我等這般雞皮鶴發垂垂老矣的模樣,是十分可笑而可憐的吧。”
妙道接過皇帝的敬酒,舉杯就唇,這大殿之上再細小的聲音也不能逃過他的耳朵。
入喉的酒冰且澀,一絲溫度都沒有。
宮牆之内,瓊樓玉宇,歌舞生輝,如此熱鬧非常的地方,似乎卻比不上當年那墜着黃果的梨樹下,那有着熱酒的小小茅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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