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風,随着阿史那粗犷而悠揚的嗓音開始回響在草原的上空。
“在很久以前,密藏教派還隻是個幾十人的小團體,他們一開始是沒有咒術能力的,當時的國家上層發生了一次重大的科技變革,這就涉及到了基因改造的發展方向問題。”借着酒意,阿史那開始将那些早已不願被人提起的往事一一道來。
“當時的學術界存在很多派系之争,實用派啊軍工派啊什麼的,但主要的還是兩個學術派進行相互之間的讨論,一個是以基因從内部進行進化改造為論點的當代研究院派系,也就是現在的基因研究院,一個是以從自然界内汲取能量轉化為自身所用為論點的科研所派系,也就是現在的密藏教派,聽上去很像對吧?但事實是這兩個派系的主理人背後被兩個鬥争多年的大家族掌控着,所謂的學術讨論其實質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政治鬥争。”
但政治鬥争這一說就比較新鮮了,少女的耳朵豎了起來。
密藏教派的起源,這件事燎是知道的,但對方畢竟是密藏教派的老人了,此時說得比自己了解的更為清楚,于是她也開始專注的聽了起來。
火光四射的夜晚在兩人之間擴散,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見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這裡,阿史那繼續說道:“其實一開始兩方的争論是你來我往勢均力敵的,各自在各自的領域都無法完全說服對方,畢竟涉及到新興事物,直到對方一名副院長級别的人物親自下場,指出了我們派系最大的缺點,壽命折損,嘿嘿,可真是抓住了高層們的痛點。”
阿史那又喝了一口酒,濃郁的奶香味随着晚風飄散開來。
“基因改造最初是國家用以實驗測試人類力量能夠在戰場上改變出什麼樣的局勢的,所以我們并沒有把這個缺點放在心上,畢竟是批量制造基因戰士嘛,有着克隆技術的加持,壽命的代價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阿史那摸出一支卷煙,嘴裡還在繼續說道。
“但我們沒想到的是,基因改造技術用于強化軍事,并且造福人類的說辭根本就是一套謊言!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為了制造基因戰士的!”一隻一看就很昂貴的精緻打火機被他從口袋裡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Zipposky3,專櫃最新款。
銀色的外殼在燎氈帳外的節能燈下散發着迷人的光暈,咔嚓一聲,火光燃起,幾千塊的打火機貼着邊兒把卷煙點燃,看得燎一愣一愣的,緊張的氣氛都緩和了不少。
眼見對方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手裡的火機,阿史那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這個啊,多吉那臭小子給我買的,還說什麼大城市很多人都用這個,哼,我看就沒什麼特别的,完全是浪費錢,一點也不好用。”說完把火機殼上的草灰吹了吹,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懷裡的口袋。
“說正事!”燎有點受不了。
“嘶~呼~”深吸一口煙,阿史那看着手裡的卷煙繼續說道:“基因實驗根本就不是為了提高前線戰士的作戰能力以及生存能力的,甚至都不是為了造福百姓,這些全都是上位者的說辭而已,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完美的匹配基因,改造那些上位者的身體素質,讓他們得以長生,世世代代的将這個國家統治下去!”
此話一出如同平地驚雷,震得少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在她看來,基因進化的研究是非常充滿危險和不可知的代價的,多少人力物力,甚至生命投入其中,才能誕生出一個合格的進化者,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那些權力者的命?
這是何等違背人倫的忤逆之舉。
“這不合理,基因改造勢必會造成身體損傷,進而引起壽命折損,這種研究成果那些惜命的高層人士怎麼會同意用在自己身上?”反應過來之後,燎立馬出聲否定了阿史那的說辭。
這些都是世界公認了的,就連她這種不算進化者的異能使用者都略有耳聞。
“知道為什麼最後是我們科研所派系,也就是如今的密藏教派輸了嗎?因為對方,就是研究院那邊,他們的基因實驗是完美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進化者就不存在壽命缺陷,這個問題隻是研究院後來動的手腳而已。”阿史那看着少女驚訝的眼神,一字一句的敲打在了燎的腦海裡。
此話一出,紅發少女挪動的手指僵在了空中,整個人直接呆若木雞,這對她來說信息量屬實過大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王越從來沒有注射穩定劑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樣不是讓自己國家的進化者戰士死得更快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操作隻會讓千辛萬苦被制造出來的進化者更快的被...被消耗掉?你還是太天真了。”阿史那又吸了一口煙,抖動着白須繼續說道:“上位者不會在乎這些的,人命在這個世界并沒有想的那麼值錢,力量的強大與否并不是首要的,他們隻需要可控的力量,如果強大的力量失去了控制。對他們來說也就沒用了。”
晦暗的燈光和明滅的火光相互照耀,少女的側臉流下了幾滴晶瑩的汗珠,阿史那沒有去看對方,而是撕咬着煙嘴上的煙絲說道:“世界就是這樣的,燎,它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
“可這和我們密藏教派有什麼關系?”燎捏着拳頭坐了下來,盯着阿史那問道。
“當年的科研所,可是為此死了不少人的,失敗的人下場都是這樣,何況我們的先輩們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阿史那将一口濃煙吐向空中,把酒壺遞給了紅發少女。
羊奶酒,66度的濃香型自釀酒,濃郁的奶香味和熾熱的烈酒味夾雜在一起,是草原人的最愛,少女像喝奶茶一樣一口就喝掉一半,看得阿史那眉角抽了抽。
不着痕迹的收回酒壺,他又說道:“科研所上上下下近千人,為了那次的失敗,死得隻剩幾十人了,這就是失敗者的命運。”
晚風更涼了,少女的背後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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