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友誼很有骨氣地說:“但我不是來跟您借錢的。”梁維遠說:“真不借?”餘友誼于是流暢地報了自己的卡号。“等解了燃眉之急,以後我一定加息還您!”餘友誼去找成墨陽賠錢的那天,成墨陽不肯收。“讓鄭穎親自送來,我立刻撤訴,并且幫她洗白。”餘友誼二話不說帶上卡轉身就走。告就告吧,無所謂了。大不了摘個腎賠。鄭穎洗不白就黑着吧,範冰冰當年被黑成那樣現在也翻身了,說不定鄭穎也有這樣的運氣。反正說什麼都不能讓鄭穎來送錢,黃鼠狼給雞拜年是黃鼠狼沒安好心,雞好歹是無辜的,但雞要是主動去找黃鼠狼過年那雞就是24k純傻逼了。他鐵了心地往外走。成墨陽在他充滿骨氣的背影後,出聲笑:“餘老闆,您現在争了一時之快,以後會連累整個公司的藝人都沒有好日子過的!”餘友誼沒理他,硬氣地一走到底。不過他後面真的沒什麼好日子過,他旗下從二流半的鄭穎到其他十八流的小藝人,通通接不到什麼通告。有些小藝人被逼得提出了解約要求。而鄭穎已經開始研究到夜總會表演劈磚踢木闆的可能性。萬雨辰跟着鄭穎混,越來越像她,簡直不思進取:“你去哪,我去哪!你去劈磚,我幫你撿磚!你踢木闆,我去給你舉木闆!”鄭穎苦口婆心勸他:“你去找你原來的經紀人吧,跟我們混你早晚白天賣藝晚上賣身!”萬雨辰死活不肯。鄭穎問他為什麼這麼執着,“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萬雨辰說:“這是一方面吧,更主要是大師說了,我得挨着一個名字帶紅字的人才能在六個月内迅速大紅大紫起來!”鄭穎無語了。她的個人魅力居然還排在一個江湖大忽悠的忽悠後面去了。在鄭穎真的打算要麼去跑場化妝要麼去夜總會劈磚的時候,餘友誼居然帶回一個消息來。這消息簡直帶着讓人絕處逢生的振奮。“小兔崽子,有戲了!我和蔡窦共同的大學同學——雖然平時我和他關系一般,沒有和蔡窦那麼熟,但總算人間自有真情在,人到難處拉一把,他現在正在一部電影組裡做制片主任,跟我說能讓你去演女三号,但是可能同時要給女一号做下武替。我答應了,你呢,有意見嗎?”鄭穎把頭搖得像快要離地起飛一樣:“沒有!完全沒意見!”現在别說讓她做武替,就算讓做她裸替,蒙上臉她都樂意。“那我什麼時候進組?”她興奮地問餘友誼。餘友誼告訴她:“明天就進!”消失後的出現第二天鄭穎被餘友誼帶進了組。和老同學對接完畢,跟導演見過了面,一切事項處理妥當後,餘友誼告訴鄭穎:“我今天不能全程陪你了,别的劇組今天選演員,我想帶小萬過去試試戲碰碰運氣,萬一能成呢!既然簽了他,就總不能把他放荒了!”鄭穎推着他往劇組外走:“趕緊去趕緊去!”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攆自己走,餘友誼心裡有點不是味兒:“你是不是偷藏零食了,巴不得我走?”鄭穎把所有口袋拉出來弄個底朝天造型以證清白:“咱們哪還有錢買零食吃呀!”餘友誼一步三回頭不怎麼放心地走了。鄭穎被餘友誼的同學帶回到導演面前,問怎麼給鄭穎安排戲份。導演說:“先拍董如如的替身戲,帶去周師傅那裡吧。”短短一句話,信息量有點大,鄭穎連環懵了兩下逼。聽到董如如的名字後,鄭穎耳邊首先響起的是成大花的一句話:看到我能把一個人捧成什麼樣了嗎?想着這句話,她不由渾身一哆嗦。雖然從《灰愛》電影開始,聽說成大花過了勁兒已經不怎麼捧董如如了,可是為了保險起見,鄭穎還是抖抖瑟瑟地問了導演一句:“導演,咱們這部戲跟成墨陽……成老闆,有什麼關系嗎?”導演瞄她一眼,淡淡說:“就算董如如以前被成老闆捧過,女孩子不要那麼八卦,隻管珍惜好你自己的機會,董如如能接到這部戲也是她自己有這個能力。”鄭穎:“……”總覺得她問的和導演回答的方向對不太上。而且仔細想,導演似乎也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餘友誼的老同學在一旁催促:“鄭穎啊,我叫人趕緊帶你去見周師傅吧,你一個小輩,讓他老人家候太久了可不好!”這是鄭穎第二個懵逼點。“您說的是周豪周師傅嗎?”鄭穎有點激動地問。餘友誼的同學點點頭。鄭穎頓時忘了之前糾結的問題。周豪師傅的周家班,一直是業内最有名的武師團隊,哪部片子要是能請到他周家班的弟子做武術指導,必定會得到不少獎;而如果能請到他本人,那簡直就是國際大獎的金牌保障。做為一個習武之人,鄭穎對這位傳奇的周師傅景仰已久。聽到周師傅的名諱後,鄭穎對這個劇組的強大班底開始忐忑起來。總覺得她友誼哥并沒有了解太清楚底細就把她送過來了,也許是因為老同學介紹的項目,所以他比較放心吧。她猜她們家噴哥絕對不知道這部片子的武術指導是周師傅,不然他絕對會死賴在劇組千方百計去和周師傅套近乎的。鄭穎回了神。有人帶着她,把她帶去了周家班練功的專用場地。見到大名鼎鼎的周師傅,鄭穎緊張而雀躍地,悄悄深吸口氣。周師傅和傳說中的一樣,仙風道骨,劍眉朗目,最重要是,不苟言笑。但鄭穎總覺得周師傅看向自己的眼神不隻不苟言笑那麼簡單。似乎還帶着點冷漠。周師傅指派了一個叫大雨的弟子先教鄭穎套招。鄭穎看準了機會,給大雨先講了兩個笑話,把他逗得直樂。之後他就親近友好地打開了話匣子。他一邊教鄭穎套招一邊和她聊天。周大雨:“其實憑你這長相條件,應該演女二,做武替可惜了!”鄭穎:“不可惜,武替隻是我兼的,我雖然沒演女二,可是我演女三!”周大雨一臉奇怪表情:“你不會還沒看到過劇本吧?”鄭穎搖頭。餘友誼說她演的角色不用說話,所以用不上劇本。不用說話的話,她想她的角色應該是一個很考驗演技的啞巴。周大雨一邊跟她叉腿推掌,一邊說:“唉,其實這部戲是部男人武打戲,總共也就三個女性角色,而女三号呢,就是男三号身邊的一個小跟班角色,一共就倆鏡頭,第一個鏡頭跟在男三号身後一起亮個相,第二個鏡頭是男二号要拔劍捅男三号,這個時候你就上前一步擋在男三号面前被一劍插死。”鄭穎:“……”怪不得她不需要台詞,怪不得周大雨覺得她是來專職做武替的。她現在想餘友誼是不是太相信他同學了,她總覺得自己現在經曆的和她與她家噴哥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們最近也是太慘了點,慘到病急亂投醫,有項目能接立刻就接,也沒像以前那樣問問劇本班底什麼的,生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鄭穎瞄了瞄一旁休息喝茶的周家班成員,問周大雨:“我看你們有年輕的女武師啊,其實說起來,好像也不用非得我來做武替不可哈?”周大雨:“誰知道導演資方是怎麼考慮的呢,反正我們武師隻管按吩咐做事就是了。”他回頭瞄了瞄他師妹,接着說,“可能因為她沒你身段好吧。”鄭穎真想說一句,但董如如的身段也沒有我好啊,所以那不正好應該是沒有我身段好的人去武替沒有我身段好的人嗎。但這話她跟餘友誼說可以,跟别人說的話顯得有點臭不要臉。所以她把這話憋回去了。鄭穎有點武術底子在,套招套得很快,不一會就能把整套動作完整的演練下來。周大雨由衷地說:“你很有根骨啊,底子真不錯,不如入我們周家班吧!”鄭穎大言不慚:“可是我是靠臉吃飯的呀,靠體力隻是一時逼不得已,等以後時來運轉我還是得做個名副其實的偶像派。但師兄你也别太失落,等以後我要是又有機會混不下去了,我就來投奔你們!”周大雨被她這番厚臉皮發言逗得直笑。笑聲未歇,周師傅嚴厲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陡然響起。“大雨,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來給我招兵買馬了?周家班是什麼閑雜人等想進就能進的嗎?”周大雨一下收了笑,低下頭去。鄭穎收起招式規規矩矩站好。此時此刻她隐約能确定一件事。周師傅似乎挺看不上她的。套好了招,鄭穎換上一身黑色蒙面勁裝。她隻露出兩隻靈動的大眼睛,睫毛長得根本不用貼假的,刷一層睫毛膏就和董如如粘過的差不多是一個效果。她的好身段一覽無遺,高聳的胸脯,細窄的腰肢,挺翹的臀部,還有又長又直又勻稱的兩條腿。周大雨在一旁小聲啧啧:“這底子演女二都可惜,應該直接演女一!”周師傅聽到了他的嘀咕,轉頭狠狠瞪他一眼。他立刻噤聲不敢再多嘴說話。鄭穎将要拍的一套動作是這樣的:她先從小樓上跳下來,落地後就勢滾一圈,起身,然後和周大雨等扮演的另一撥人毆鬥。她執刀劈向周大雨,被周大雨擋住并回擊。她退後一步,帥帥地高踢腿,周大雨一邊躲開一邊向她刺一劍。她向後下腰險險躲過周大雨的貼面劍。然後直起腰,動作美美地轉一圈,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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