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似錦作為她拼死生下來的唯一骨血,除了相貌上遺傳了她,其餘一切都讓大家感到無比失望,隻有長甯帝時常召她進宮,對她指着南康長公主的畫像輕輕喃着。
“眼睛生得像她,眉毛也像她,不過你這脾氣不像她……若是她還在的話,每日罷朝時,她總要端着一疊折子來問罪于朕。”
“問罪,似錦,你懂嗎?”
“向來沒有人敢将朕不放在眼裡,隻有她有那個脾氣,也有那個本事。她指着朕的鼻子就罵,罵朕不争氣,在朝事上非要顧着面子不敢跟那些老臣撕破臉面,朕也委屈啊,朕跟他們虛與委蛇,是要幫襯着百姓的。她卻說,朕如果徹底除去那些頑固貪佞,才是真的為了百姓好。”
“後來,朕做到了,她卻連一句高興話都沒說……”
他登基後,新改國号為長甯,取自“長久安甯”的寓意。等他真正曆經萬難、大權在握時,已是長甯五年,距離南康長公主去世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當年朕将她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千算萬算,十幾年的兄妹情誼,一路相扶走來,她卻要為了一個毛頭小子來忤逆朕。那姓翟的有什麼好?能護得住她嗎?那就是個想攀龍附鳳的小人!”
“他果然沒護得住她!”
說到此處,長甯帝眼眸已是發紅,多年壓抑的情緒崩塌決堤,“朕萬萬沒想到,董太後那群人還是沒打算放過我們兄妹,趁着朕忙于政事無心顧暇她時,派人潛伏進翟府,将正在生産的她害死了。”
“董太後殺了她,朕便殺了她和她三個兒女,可皇妹卻回不來了……”
堂堂九五之尊,在翟似錦面前泣不成聲。
其實她有件事一直沒告訴舅舅,在她記事的時候,父親翟緻遠從青樓贖回一個清倌,模樣跟長甯帝留存的畫像中的南康長公主有五六分相似,聽說聲音也很像,府裡聽她說過話的老嬷嬷們都覺得跟南康長公主一模一樣。
翟緻遠便是這樣将一個青樓女子擡進府中,寵之又寵,甚至幫她改良籍姓“康”,也不知道是要惡心誰。
又或許,長甯帝是知道這件事的,隻是睜隻眼閉隻眼,不想降罪于南康長公主此生摯愛之人。
可翟緻遠也不是個東西。
翟似錦對于自己骨子裡留着翟家的血感到恥辱,可惜血緣這種東西又是無法割舍的,她住的郡主府和翟府僅有一牆之隔,時常能看到翟緻遠帶着康姨娘過着伉俪情深的小日子。
自從南康長公主故去後,他正夫人之位一直空虛着,隻有那位康姨娘被他金屋藏嬌着,俨然一副正室的風範。也不知翟緻遠喜歡的是她那個人,還是那張臉。
在南康長公主活着的時候不曾對她好,死後卻找了個跟她容貌相似的女人,除了名分之外,能給她的都給了。
這樣懦弱虛僞的人,怎麼會是她父親呢?
翟似錦從夢中醒來,屋中沒有點燈,隻有窗外吹進來一陣清風,她望着如薄紗的月光,心中一點也不傷心,隻是有點難過,為不曾見過一面的母親感到不值得。
同樣的,她又感到很羞愧。
母親走過的路,她也走過一回,萬幸的是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那麼會不會?她母親也跟她一樣回到人生最初轉折的地方,換條路走,再也不嫁給翟緻遠,就也不會落得難産而亡的下場。
她爬回床上去,惆怅地想,想着想着又睡過去了。
這次她再也沒有夢到别的,一夜昏睡至天明。
雞鳴三聲,她起身喚燕燕進來伺候梳洗。
燕燕險些都要以為她睡傻了,邊給她绾發,邊試探問道:“郡主您這将近睡了兩夜,可還好?”
翟似錦晃了晃頭,道:“還行,就是腦袋昏沉沉的,四肢也使不上什麼力道。”
燕燕咬唇低笑:“這是肯定的了,睡多了肯定頭疼。對了,昨日下午宮中皇後娘娘派人來傳了話,說是讓郡主您今日進宮一趟,倒沒說什麼事兒,隻是讓郡主好生打扮一番,不能像往日那樣一身素淨。”
翟似錦一怔:“好生打扮?”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想起冬至那晚,趙宜樂對她說的,蕭皇後近日在為她相看人家,隻怕是為了這回事。
燕燕見翟似錦愣着沒說話,就當她默認了,特地給她換了身顔色鮮豔的鵝黃色襖裙,珠钗滿髻,兩隻手腕間還戴了一對宮中賞下來的桃蕊金钏。
這般妍麗的打扮,比前兩日宮宴上還要隆重幾分。
翟似錦一時不太适應,硬是拔下來兩支多餘的玉簪,才收拾着入宮去拜見蕭皇後。
臨行前,她特地讓燕燕将上次太子妃秦氏借給她的狐裘帶上,正好等會兒送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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