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宋愛兒回神,王邈掉過頭,冷冷看着頹然坐在不遠處喘氣的蔣與榕。黑暗裡,王邈的眼睛亮得驚人。他用那種她從未聽到過的語氣開口,居高臨下,仿佛随時可以将對方逼到走投無路,輕松得就像碾死一隻螞蟻。“蔣與榕,有些爛賬我真不願和你算,怕提了髒我的嘴。何況從前我還喊你一聲姐夫。”
蔣與榕沉默着,沒有和他正面交鋒。
王邈于是冷笑一聲,“你扪心自問,巴結上王家給你帶來多少好處,我姐那個傻子又給你鋪過多少路?”
“我第一次見到你,你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想到北京的會所裡給有錢人當保安,因為沒門路被人像踹一條狗似的趕出來。你的那個痨病鬼妹妹,受了我姐的細心照顧,還不忘在你們倆之間挑撥離間,把一片好心當作驢肝肺。你沒學曆,是誰給你弄的成教班,又用關系幫你轉的院。你要什麼,我姐就給什麼。你都不用開口,她就巴巴地給你做好了。躺别的女人懷裡睡覺時,你摸心口想過嗎,這輩子裝模作樣的資本,是誰給你的?”
“後來你成了王家的女婿,一夜之間翻身上了雲頂。在外做生意誰不顧忌着你是王家的人?你明裡暗裡給自己謀利,哪回不是打着王家的名頭?你不是握着我姐這一張好牌,偌大一個香港,有誰會理你?”
“我告訴你,有一句話我王邈是真從你身上才學到的——”
“永遠别喂飽看門狗。”
褪去了那些僞裝的溫情,王邈一時間變得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大男孩。是的,這個才是真實的王邈。揮金如土,也算計着每一分身家利益。看似糊塗,卻比誰都精明冷清。疏淡客套,又有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他對她好,也不好。好,或許是出于那少得可憐的愛情。那些不好,卻是最自然的性情流露。
他那麼了解自己,所以才會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王邈的話說得真是刻薄,她一個外人尚且聽不下去,一直坐在不遠處的蔣與榕卻是一言不發地從頭聽到了尾。
等王邈說完了,蔣與榕才擡起眼,看看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這個人。
最後,他問出一句毫不相幹的話,“王邈……這些話,你姐姐曾聽過嗎?”
王邈諷刺地笑了:“我姐那個傻子,從頭到尾都拿你當個寶。”
蔣與榕點點頭,眼中有黯然飛快地一閃而過,“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我沒有半分異議。所以下次陳述事實時大可不必如此尖酸刻薄,這樣隻會失了你大家公子的氣度。”咳嗽着,他爬起身,“除了那句……你說我辜負了你姐,我不承認。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辜負過她,更談不上背叛。即使在她死去的多年之後,我也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她是改變了我一生命運的女人,也是我蔣與榕此生最重要的女人。王邈,也許我對你說過很多謊話,但這一句……這一句話出自真心。”
說完,他扶着牆踉跄地起身,一步步艱難地往外走去。蔣與榕直到走出頂層也沒再回頭看她一眼,似乎她是與計劃無關的人。
他的背後還在滴血,那些血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闆上,微弱的燈光裡,卻仿佛一攤攤不知為誰掉下的眼淚。
“怎麼找來的這裡?”
“是艾老師給我的地址。”
“你去故宮找了她?”
“嗯,碰上她下班,兩人在咖啡館坐了一小會。”
落地窗外的紛然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已停了,薄薄的雲層間可以看到一彎懸挂的月亮,月色透不過雲,因此天地愈發清冷幽暗。
摩天大樓的頂鐘适時地響起,敲了十二下鐘,每一下都既緩慢又沉重,
新的一天已經不知不覺來臨了。
宋愛兒給他收拾傷口時,王邈一直不挪眼地看着她,好像能看出些什麼東西似的。
最後,他沒話找話:“哎,你男人剛才那一下子……帥嗎?”
話未落音,宋愛兒擡起頭,看他的眼神簡直有些不可思議了。她想,一個人的智商,怎麼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從峰值跌倒谷值。從一個健康的正常的成年人,跌到小學生的水平?好在她和王小朋友相處,已經處出了一點經驗。
宋愛兒點點頭:“帥,都帥出我心髒病了。”
他聽得樂了。
一聲輕輕的歎氣卻補充般地響起。
“王邈。”
“嗯?”
“這種帥,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知道了。”
王邈小時候就跟武術師練過一陣子,打架是個好手。蔣與榕似乎也沒有對他下狠手的意思,因此這個人身上雖然大傷小傷無數,卻隻是看着吓人,一點沒傷及内裡。他伸手攬過她的肩,兩人一起躺在了融合着血迹和淚水的地闆上,誰也沒嫌髒。冷風從玻璃洞口呼呼地吹進來,他伸手替她蓋上了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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