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就囫囵記了個大概,便來向梅洲君邀功了。
“這夥人鬼鬼祟祟的,又常在戲班子附近出沒,怕是在打什麼壞主意,等我隔過幾天,設法擄一個回來。”
梅洲君含笑道:“不錯,四個人少上一個,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
陸白珩被噎住了,瞪了他一會兒,卻見這家夥忽而朝他招了一招手,指頭一勾,他的氣就莫名消下去了。
“做什麼?”
“手給我,”梅洲君道,“我給你寫個法子,必能保你不被他們發現。”
“紙上不能寫?”陸白珩狐疑道,但還是忍不住将兩手伸到他面前,任他抓着指節展平了,鋼筆尖才觸上來,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心顫激得攥緊了十指,仿佛有說不出的電流在指縫裡亂竄。
那明晃晃的筆尖裡,似乎凝着一點兒皎潔的影子。
梅洲君伸手一擋,道:“現在不能看。”
陸白珩覺得此舉扭捏,猛然又張開十指,别開頭去。
梅洲君在他右手上潦潦草草寫了幾個字,便又将筆尖移到他左手掌心裡。
陸白珩道:“一隻手還不夠?”
“陸小老闆伸了兩隻手,我便隻能想出兩條妙計了,”梅洲君道,“等下回再碰上這幾個人,便可開此錦囊。”
“下回?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陸白珩道,哪裡會聽他的鬼話,心裡猛然冒出一股橫遭捉弄的不妙預感,連忙低頭去看,卻見梅洲君已然潇灑地打了個句号。
左右掌心裡,各自寫了四個字。
“太平無事。”
“少生事端!”
陸白珩怒道:“梅洲君!”
這家夥笑了一陣,往他兩手各遞了一塊芡實糕,那口氣也如哄小孩兒似的:“喏,遮住了。”
第119章
氣得陸小老闆逾牆而走,并不花他多少工夫。但梅洲君卻沒再接着整理手稿,而是研究起了那一張佛像紙。
他心裡有些不安,但這種預兆異常隐晦,目前還難以觸及。
沉思之中,窗外風沙漸定,隔壁的織布聲也在不知不覺間停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輕輕的敲門聲。
“大哥在裡頭麼?”
“我剛剛都看見人影了,你敲得太小聲了,周大哥怕是沒聽見。”
梅洲君開門一看,兩個女孩子笑吟吟地立在門外,各自背了一個布簍。這些天四姨太的狀況有了起色,芳甸的心事去了不少,又有同齡的女孩子作陪,面色日見紅潤。
梅洲君道:“要去集市賣布?”
“是了,可算織完一匹,四丈八尺,花了我好多工夫,莺子都織了兩三匹了,”芳甸道,奮力将布簍抱到胸前,從中抽一塊帕子來,“大哥,你的口袋巾不是弄丢了麼?我織了條帕子給你。”
那是一條藍底子素紋的男士手帕,邊上繡了一支寒梅,看得出頗費心思。梅洲君自然不會辜負小妹一番心意,笑着接了,仔細疊放在口袋中。
“芳甸,有心了。秋姨今天身體好些了麼?”
芳甸道:“好多了,媽今天還靠在土炕上,拉着我說了一會兒話,隻是兩手還冰冰涼。剩下的藥不多了,我打算賣了布,去集市看看有沒有零散的藥材。大哥,你在屋裡悶了大半天,要不要同我們一塊兒去?”
黃莺子亦道:“是呀,周大哥,我們還打算去拜一拜鹽神廟呢。鹽神娘子最靈驗不過了,能保佑事事太平,不論是消災祈福,還是......”
她頰上泛紅,有些不大好意思,芳甸倒是笑道:“還能求問姻緣呢。”
梅洲君心中一動,隐隐約約捕捉到了什麼,隻是沒等他抓住逸散在思緒中的線頭,便有個聲音在門外斜插進來,道:“梅花,同我去一趟鹽田。”
這句話一出,房裡那種輕松而柔和的氛圍,霎時間就被蕩空了。推開門的正是梅老爺,那一身膘肉在毒日底下煉過了,贅皮便更秋葉凋零般宕下來,老态漸露,換了天底下任何一個兒子,都不會對老父這一番慘況無動于衷的。
偏偏梅洲君道:“爸,無事不登三寶殿,正要去燒香的時候您來了。”
梅老爺早已摸透了這不肖子的脾氣,拿一個巴掌頂住腔子裡的怒氣,道:“你再同你老子置氣,也得幫人家黃伯伯一個忙。我這幾天在鹽田裡轉過了,這樣的成色,累死累活,也掙不得幾個錢。大武既然對我們有恩,你又留學時學過制鹵的法子,便也别在故紙堆裡做文章了,一會兒陪我們到鹽田裡,想想法子。”
他這話說得再動情不過,但正因為這樣的通情達理,才令人深覺不可思議。芳甸的眼神都有些驚異了,仿佛供盤裡的三牲忽而張口念起了佛偈。
黃大武并不知曉内情,立在一旁,連連擺手,但眼裡的期冀卻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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