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錦沒辦法,隻能在旁邊一遍一遍地安撫他,幫他把防護服盡可能理得對對稱稱的,讓他至少看起來覺得舒心。
“嗯……”果然,打理好了衣服之後,俞一禮的情緒平緩了不少,“我好困,想回籠子裡休息一下……裴隊,你過半個小時喊我起來打個針……”
裴向錦趕緊将人搬進籠子裡,給他在裡面鋪了幾層衣服,睡得要舒服些。
關上門的一瞬間,易鶴野看見裴向錦的眼圈刷地一下就紅了,他似乎低頭擦了擦眼淚,但很快就又擡起頭來:“我一會兒藏進那個壞籠子裡,再試試聯系一下外面,你做好準備,一會兒要到下一站了。”
易鶴野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他想起了簡雲閑,想起了目睹死亡給他帶來的巨大創傷,他看了看舷窗外漆黑的夜空,整個人疲累得快要垮掉了。
從第二站拎着“貨物”回來的,俞一禮剛剛打完第二針,他的情緒似乎平穩了不少,一直坐在地上配了很多很多藥。
易鶴野見狀,隻朝一邊的裴向錦使了個眼色:“他好了?”
裴向錦卻隻是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俞一禮隻喝了幾口湯,剩下的醬肉罐頭也沒再動彈了,果然,吃了沒多久,他又忍不住把自己關進籠子裡。
不一會兒,裡面又一次傳來了痛苦的掙紮聲,似乎是疼得厲害,一邊口申口今,一邊忍不住沾染上了哭腔。
裴向錦實在看不下去,着急地在外面敲了敲籠子,說:“要不要打點鎮痛劑?”
籠子裡驟地安靜下來,許久,才傳來一聲虛弱地拒絕:“不用……我這個情況,不适宜用那種藥……”
他們在空中斷斷續續漂浮的幾天,俞一禮一直勉強靠着自己配的藥物強撐着,易鶴野在盡職盡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裴向錦則一直在努力聯系外面。
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情緒似乎卻反而漸漸平穩下來。
他每天醒來的時候,就一邊給自己配藥,一邊拿筆記本密密麻麻記錄着什麼,打完了針就又疲憊地躺回去,但卻失眠完全睡不着。
第三天中午,裴向錦興奮地說,外面已經接到了LOPO發出去的消息,現在正在趕來支援的路上,再堅持幾天,就有人過來把俞一禮接回去了。
俞一禮勉強笑了笑沒吭聲,易鶴野嘗試着調節氣氛,故作輕松道:“那必須得慶祝一下,咱們把最後那隻醬肉罐頭吃了吧!我現在能吃肉了。”
裴向錦也點頭:“吃!吃了這麼多天素我也受不了了,俞一禮也嘗點兒,畢竟是你點的東西。”
俞一禮笑着看了他們一眼,卻道:“你們吃吧……我現在吃不了了……”
說完他輕輕張了張嘴,疲倦地笑道:“滿嘴的潰瘍,還好是對稱長的。”
一整張嘴裡處處都是潰瘍,那當然是對稱的,兩個人又低落下來,胃口也沒了。
怕他們因為自己就不吃了,俞一禮二話不說幫他們把罐頭拆開:
“你們得吃,後面還得決戰呢,補充點蛋白質。”
這天晚上,所有人都沒能睡着。
俞一禮反複發作疼痛難忍,還因為吐血弄髒了防護服,情緒一度有些崩潰。裴向錦和易鶴野忙着照顧他,一邊和外面對接地點——快了,最快明天早上,外面就快要找進來了。
快到淩晨的時候,俞一禮罕見地從籠子裡爬了出來,裴向錦怕他覺得裡面空間小,憋着難受,就讓他枕着自己睡。
這是裴向錦第一次聽見這人呼吸聲這麼微弱,就像是一淯溪縷帶着酒精味的風,上一秒還在,下一秒就不知消散去了哪裡。
這樣的症狀讓裴向錦有些害怕,他一邊觀察着俞一禮的體溫,一邊幫他準備藥,随時準備急救。
但俞一禮卻微微睜開眼睛,開口道:“裴隊……有時候,我真的有點後悔……”
裴向錦猛然回過神來,湊過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看不得有人受苦,所以才選擇學醫,但是學了醫之後我才發現,這份職業給我帶來的痛苦要更多。”俞一禮歎了口氣,說,“不能接受我把醫學學到了金字塔,卻還是救不活我手裡的病人、還要看他們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這讓我感覺非常的絕望,在臨床的那一年,我覺得我的天都是灰色的……”
對于他來安全科之前的事情,裴向錦隻是略有耳聞,他聽說過這位醫學院學霸,在實習的第一年就險些因此得了抑郁,業内還有人還嘲笑他,說他是個書呆子,根本不是當醫生的料。
“但是這一次,我救活了那個孩子,那一瞬間,我又找到了我當年治好第一個病人時候的那種成就感。”俞一禮輕輕握住了裴向錦的手指,“裴隊,答應我,不要怪他,我有這個能力,就有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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