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瑤再聰明她也隻是個普通女孩,要如何切身體會一個淪落風塵青樓名妓的情緒感覺?劇本是簡潔幹練的,這裡隻有一句話“玉憐香憐憫地看着蕭郎”,問題是玉憐香在這裡為什麼憐憫,是那種因為骨子裡居高臨下看着男人對自己臣服的嗤笑,還是寫其他的理由?阮瑤下意識追求着答案,可是這裡沒有任何人能給她答案。楚其姝——亦或者說玉憐香,她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擡手按着阮瑤的肩膀讓這手握劇本的少女緩緩半跪在了自己面前。這個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而然,連帶着阮瑤自己都覺得沒有任何問題,此刻她手中的劇本仿佛成了蕭郎讨她歡心的那些白紙黑字的字據。就隻需要楚其姝的一個眼神,阮瑤就自發自覺的帶入了蕭郎的角色。迷戀這樣一個女人,在文字蒼白的描寫下有時候隻會覺得是無病呻吟,但是當“玉憐香”真的坐在自己面前,所有人卻又會覺得這份癡迷實在是太過理所當然了。楚其姝的手掌撫摸過阮瑤的臉頰,從眉骨輕輕劃過,掠過臉頰嘴角,那手指好冷,隐隐有些發抖,她的眼神哀切,某種淚光盈盈,像是玉憐香終于褪下了最後的遮掩,在層層遮掩之下露出一絲真實怯懦的示弱。指尖的一點微涼,冷得阮瑤仿佛突然就理解了為何接下來的蕭郎是那麼迫不及待的同意她去進京趕考。——面對這樣一個女人發自内心的示弱,沒有人會拒絕。她的眼神的确是憐憫的,但是這份憐憫更多的是摻雜了無奈的悲哀。她是豔絕全城的花魁,卻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的青樓女子。此時女人濃翹的睫毛微微顫着,眸子蒙上了一層瑩潤的水光。像是看着阮瑤此刻代表的蕭郎,又像透過阮瑤看着自己曾經幹淨又坦蕩的過去。“……傻子。”這一聲輕歎,便讓戲外人終成夢裡人,隻願長醉不複醒。阮瑤呼吸一滞,可就在她下意識為了她的這雙眼陷入恍惚的時候,楚其姝的手指卻點在自己唇縫之間,又在下一刻緩緩滑落下去捏住了自己的下颌。少女被捏着下巴擡起頭看着楚其姝的時候,女人嫣紅嘴角勾出的笑容格外的溫柔。可阮瑤的心卻猛地一緊。眼前的這妝容豔麗的女人眼角的淚光消失的那麼快,那一絲真實的痛苦消失的也那麼快,快得幾乎讓人心頭熱血猛然變冷了。也快得阮瑤突然就貫通了整部戲的感覺,理解了蕭郎這個角色為什麼最後明明是愛着玉憐香的,卻又不願意回來看她的理由。——那是驚覺自己愛而不得後的猛然清醒,也是發現自己無法擺脫情愛孽障的刻骨絕望。所以,甯可懷抱着彼此戀慕的虛影死去,仿佛自己是那個在這場角逐中率先潇灑離去的那一個赢家,也不願意去看一眼自己鮮活的情人,再過一段虛假甜蜜的幻夢。前前後後,這段劇情其實落在實處也不過五分鐘而已。但是阮瑤就是覺得仿佛做了一場真實無比的夢,在楚其姝的眼中和指尖,過完了屬于蕭郎的一生。——黃粱一夢,夢醒後皆是虛空。而楚其姝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遍的老妖孽調戲完小姑娘後就單手支着下巴,擰着身子笑眯眯的不說話了。一屋子靜悄悄的,隻有機械運轉的聲音,和陸孟白一聲極為突兀的意味不明的低笑。阮瑤瞪了陸孟白一眼撐着膝蓋站起身來,然後立刻順勢就坐在了楚其姝的旁邊,故作悲苦的一聲長歎:“這麼一對比我還真的演不了玉憐香啊。”其他人心有戚戚焉。這群原來還打算自己拍個電影的小家夥,看了楚其姝的一段戲,早已被打擊得完全沒了任何的自信心。唔,其實自信心也沒什麼必要,畢竟他們一開始就是鬧着玩,也沒打算靠這個吃飯。倒是阮瑤被正兒八經激起了好奇心,纏着楚其姝問她應該怎麼演才對。可就這一個“對”字,卻把楚其姝結結實實的難住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啊。”阮瑤大緻也能看出來楚其姝是那種典型的體驗派演法,她不是塑造一個模闆把自己套進去,也不是有一套标準的表演流程和技巧,她隻是很純粹的把自己當成了“玉憐香”這個角色。可以斥責她的玉憐香不夠美,但是絕對不能說她的玉憐香不夠真。呸,阮瑤自己啧了一聲,哪個瞎了眼的能挑楚其姝這張臉的刺兒她能把那個人的皮給扒了。但是這個玉憐香實在是太真實了。人看戲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求一個仿佛可以身臨其境感同身受的真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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