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妃得到消息後,立時便脫簪請罪,跪在了勤政殿外。中宮無主,她身為六宮之首協理後宮事宜多年,如今卻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保住太子之位才是最緊要的。
胡為光來報的時候,薛蘭音正在一旁研墨,聖上聞言隻冷哼一聲:“讓她跪着去,太子這般不成器,還不是她一手慣出來的,她要代太子受過,便由她受着。”
胡為光聞言便也不敢再多言,倒是薛蘭音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緩聲道:“眼下都已入冬了,風寒料峭,姐姐素來要強,聖上不開口她定然不會回去,若是因此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聖上看她一眼:“你平日裡與她也不親厚,如今怎為她求起情來了?”
薛蘭音神色不變,隻擱下墨硯淨手,将一盞清茶奉到趙冉跟前:“嫔妾倒也不是為她求情,隻是心疼聖上,姐姐若是真有個萬一,聖上當真不會心疼麼?”
趙冉望着眼前之人清淡的眸色,似與記憶中的那人緩緩重疊,隻是那人斷然不會為他思慮至此。
趙冉呼吸一滞,薛蘭音見他出神,便自請退下。
趙冉望着她的背影,飲了一口手中的茶,卻忽而覺得回味微苦,叫人心口發澀。
薛蘭音自勤政殿而出,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下頭的身影。
千钰上前道:“娘娘,我們還是快回吧,看這天像是要落雨了。”
薛蘭音走至韓貴妃跟前,命千钰将傘留下,婉言相勸:“娘娘再怎麼心疼太子,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韓貴妃扔了她的傘,冷道:“蘭嫔未有子嗣,自然不懂為母之心,本宮的事,就不勞蘭嫔操心了。”
薛蘭音淡淡一笑,未再多言。倒是千钰忿忿,離了勤政殿後方道:“貴妃定然不會領我們的情,娘娘又何必白白将傘留下。”
“本來也不是留給她的。”薛蘭音目中疏冷,不過是留給旁人看的罷了。勤政殿前發生了什麼,自然會有人一五一十地報給聖上。
隻要知道這點,便足夠了。
千钰所料不錯,不過一會兒天空便落了雨,原先還隻是零星幾點,到後來越下越大。雨水夾雜着初冬的寒氣,滲透衣衫肌理,寒入骨髓。
韓貴妃不過撐了半刻,便暈倒在勤政殿前。
聖上終究心軟,命人将貴妃送回了未央宮,又召了太醫診治。韓貴妃留聖上在未央宮陪了她一宿,聖上的氣消了大半,午時方到芷蘭宮中用膳。
薛蘭音對此并不意外,韓貴妃寵冠後宮多年,聖上對她到底是有幾分真心。如今韓氏勢大,又何曾不是聖上一舉捧起來的,隻不過原先一直無人敢提,聖上亦甘心裝聾作啞,近幾年漸漸回過味來,滿朝文武卻近半已是韓氏黨羽。
“聽說你昨日從勤政殿回來也淋了些雨,怎麼不召太醫?”
“嫔妾無礙。”薛蘭音道,“倒是貴妃娘娘,貴體可安?”
“她那是心病。”趙冉按了按眉心,看着薛蘭音的眼,似是随口問了一句,“太子這事,你怎麼看?”
薛蘭音依舊神色淡淡:“前朝之事嫔妾不懂,隻是看貴妃姐姐這般模樣,想到父母之愛子。韓相老來得女,若是看到姐姐這樣,也定是要心疼的。”
趙冉執箸的手一頓,薛蘭音仿若不見,隻為他盛了碗羹湯,貴妃之事亦不再多提半句。
趙冉回到勤政殿後,今日的奏折已推了滿滿一桌,随意翻看幾本竟都是為太子求情。趙冉冷笑一聲,一拂長袖折子頓時散了一地。
好個韓相,竟比他這個父皇還要心疼太子!
胡為光駭得伏在了地上,明明聖上都去看了韓貴妃,按理應該不會再重責太子了,可眼下這情狀,竟似又生了大怒。胡為光不敢再過多揣測,隻令德三收拾折子。
德三垂着頭,将地上的折子一一拾起,重新摞在了桌案。
***
商麗歌與紅樓裡其他姑娘一道等在大堂之中。
素湘此次出行,雖是替公子打點濂州事宜,但在明面上隻說是演樂遊學,順道拜訪了泾南一帶的大家行首。此次回來,不僅帶了些泾南當地獨有的樂器,還将其中一位行首周沐楠周大家請了回來。
聽說是想在紅樓中擇一位天賦上佳的收作關門弟子。
周大家年少成名,一曲七弦琴曾令不通樂理的蕭人落淚,孔雀台上一舞更是豔冠泾南,就連澧都之中亦有所耳聞,若能拜她為師,舞樂上的造詣定能更上一層。
故而商麗歌聽說周大家來了,特地求了公子讓她也跟來看看。雖說她已認庚娘為師,不可再拜,但若有幸得大家指點一二,對她日後的禮樂司考核定有助益。
“來了來了。”
衆人伸首望去,隻見明姑領了一人進來,那人一身寬袍盈袖,背上背了琴袋,長發隻用墨簪束起一半,五官寫意,看起來分外閑适,不似一般的行首整裝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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