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台之上長玏起身撫掌,衆人才如夢初醒,紅樓之中霎時沸騰,喧鬧的餘韻自内而外,大堂、廊橋,甚至整條燕尾街,都因這乍然迸裂的情緒鼎沸到極緻。
四周的燭火一點點亮起,商麗歌的雙眸似也被一層層點燃,她牽唇一笑,姝色無雙。
從今以後,再無人能阻擋她的腳步。
季洲望着台上的人,神色怔怔。他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鼓動着陌生又熱烈的情緒。
而此時有着同種情緒的,并非他一人。
聞玉目色深濃,指腹無意識地撫過杯沿,好似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飛快地從他指間漏過。
他的歌兒,似是洗盡鉛華,露出了最耀眼的一面,他引以為榮,卻又心下頓沉。
明珠璀璨而惹人觊觎。
“原來這便是一舞傾城,天姿國色……”
“若是能讓商姑娘單獨為我舞上一曲,我這輩子可算是死而無憾了……”
“呸,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不一樣,隻要商姑娘能對我笑上一笑,我就知足了……”
諸如此類的癡迷遙想不絕于耳。
聞玉眸中的神色越來越沉,忽聞“喀啦”一聲,他手中的茶杯驟然碎裂,茶水汩汩,洇濕衣袖。
第五十六章晉江獨發
聞玉拂袖,他素來愛潔,此時竟沒注意袖擺上暈開的茶漬,隻疾步下樓。到大堂時,臂上已多了件玄色披風。
商麗歌剛從後台出來,便被那披風兜頭罩住,公子的聲音沉沉落在頭頂,似是有股子咬牙切齒的意味:“不是同你說過,不許再穿紅色麼?”
商麗歌将披風往下拉了拉,聞言眸中一頓:“不好看麼?”
久久未聽到公子回答,商麗歌垂眸,隻道:“隻此一次,以後不會了。”
聞玉沒注意商麗歌此時神色,他的目光與另一人在半空相遇。聞玉微微揚眉,側身一步,将那人的視線隔絕在外。
季洲心頭一沉。
他來晚了。
***
今年的花神位毫無懸念,商麗歌摘得魁首,并順利通過了禮樂司的考評。
正如商麗歌所料,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伎倆都不值一提。喬衡再如何不甘,也不能左右禮樂司的決定,行首大家的玉牌不日便會下發,而十日之後,商麗歌便會前往城外青山的碧鴻泉,以花神的名義點泉澤被,祈祝春風化雨,禮樂興盛,國泰民安。
花神已選,然那鳳舞琵琶給人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各大茶樓酒館的說書人連夜編撰了同商麗歌有關的話本子,醒木一拍,便将新晉商大家的隐秘情史娓娓道來:
“話說那日,玥影橫斜,商大家将公子攔下,吐露心中情愫,卻被公子婉言相拒。公子道:‘你天賦卓絕,若一心習舞他日必成大器,不必在我這無情之人身上浪費時間。’商大家黯然神傷,苦悶之後又生躊躇壯志,将一心都撲在習舞上以彌補情殇之恸,終如公子所說,一鳴驚人!”
樓下衆人一時嗟歎不已,一時又高聲喝好掌聲雷動,商麗歌聽得嘴角微抽,索性将窗葉合上。
衛臨澈忍着笑:“還未恭喜商姑娘成為行首大家,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此次是商麗歌托人送信到汾水巷,将衛臨澈約了出來。
那日畿防營複試的情況她已然知曉,此時便開門見山:“衛郎君可是不日就要回闵州了?”
衛臨澈目中一頓,之前他躊躇滿志地來,不明白祖父為何會那般排斥澧都,如今參透幾分,卻也跟着對整個朝廷失望,此時不由搖頭苦笑:“我已無意留下,正好家中也來了人,商姑娘若是不曾來信,這幾日我也是要去尋你,同你道個别的。”
不知從何時起,曾經鮮衣怒馬神采飛揚的少年眉間也攏了一層沉沉郁色,商麗歌頓了頓,看着他道:“參軍衛國無地域之分,将士戍邊禁軍守城,皆是衛國。闵州也有自己的地方軍,衛郎君既有報國的赤子之心,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衛臨澈一怔,半晌才道:“可家中人并不希望我從武……”
商麗歌忍不住笑道:“你這一身武藝難不成都是偷學來的嗎?若是當真不想讓你從武,就該什麼都不教你,隻讓你讀書習字豈不更好?”
衛臨澈眸中一顫,蓦然起身,在室中來回踱步。
不錯,他習了多年的衛家槍法,一開始也都是由祖父所教。祖父心裡,也定是不希望衛家槍法後繼無人,然後來驟然反對他從武,是在聽他說他要從軍之後,而吵得最厲害的那次,卻是他說他要來澧都。
若是留在闵州軍中,祖父未必會反對。
衛臨澈神色一亮,朝商麗歌拱手道:“是我一葉障目,多謝姑娘一言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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