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同蘭妃說了什麼?您告訴我,您同她說了什麼,長信宮的那場大火……同母妃有關麼?”
趙逸咬牙:“或者說,蘭妃自焚,是不是也有母妃的手筆?”
莊貴妃雙唇微顫,依舊未能說出話來。
趙逸緩緩垂眸,雙腿一彎跪在了她跟前,伏首叩地:“求您告訴兒臣,求您告訴兒臣……您與此事無關,求您告訴兒臣……”
“母妃,兒臣求您了,兒臣求您……”
趙逸一下連着一下叩頭,越叩越急,一聲聲的哀求,聽得莊貴妃宛若利劍穿心,終是忍不住沖上前去,一把将趙逸拉起。
“逸兒,忘了她吧。”
趙逸渾身一顫,猛地擡頭,卻見他的母妃面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冷酷決絕:“人已然死了,再記着她又有何用?你父皇不也記了先皇後一輩子麼,可到頭來呢,不過是被人抓住弱點,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于他罷了。”
“那是他的報應,可你不同。”莊貴妃撫上趙逸的臉,“母妃知道,你心地善良重情重義,你與你父皇不同,你有能力也有機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明君,如今就隻差最後一步,你叫母妃如何忍心看着你泥足深陷,看着你未來的康莊大道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可這個人偏偏是你父皇的女人!你若強留下她,必然為天下人不恥诟病,便是你日後為天下人做得再多,他們也隻會記得這樁皇室醜聞,你明不明白!”
趙逸閉了閉眼,淚水自眼角而下,然他卻又勾了唇角,笑出聲來。
“錯了,母妃錯了。”趙逸搖頭,“是,我愛慕于她,我喜歡聽她彈琴,喜歡看着她,哪怕隻是遠遠瞧上一眼,我也覺得歡喜。她喜歡墨蘭,我便種了一院子的墨蘭,就連景蘭苑的名字,原本也是照着她取的。”
“我也曾經幻想過,要同她遠走高飛,要将她藏起來,不叫父皇發現。她入宮,我擔驚受怕,她不快樂,我又心急如焚。可我知道,我在她心裡或許連一抹影子都未能留下,也知道,她一心想要複仇,沒有什麼比那更重要的事。”
“所以我幫她,是我心甘情願,可我從未想過,要同父皇一樣将她一輩子困在這重重宮阙之中,更從未想過,要不顧她的意願将她強留在我身邊!母妃,她不适合這裡啊,我隻想讓她離開這裡,天大地大,去哪兒都好,隻要不困在這裡,怎樣都好……”
趙逸哭得渾身戰栗:“可是母妃……為什麼你連這一點微薄的希望也不留給我呢?她死了,我又還能期望什麼?”
他還能期望什麼?權勢皇位非他所求,他所求的,隻是薛蘭音一人的平安喜樂而已。
趙逸緩緩擡首,将淚一點點抹去,一字一頓道:“母妃,蘭音心死的時候,我的心還活着。可現在,母妃卻是親手,将它一并殺死了。”
莊貴妃聞言,如遭雷擊。
聞玉垂眸,似是靜靜看着眼前一幕,又似什麼也未入眼中。人心不足以緻造化弄人,如今再如何後悔,也已來不及了。
聞玉轉過身,月白袖袍輕拂,刹那之間,好似落了霜色孤寂滿身,門外的德三擡眼一瞧,忍不住微微一怔,頓了頓才躬身道:“奴才送公子出宮。”
聞玉側首看了趙逸一眼,沉聲道:“多派幾個人守着他,待他情緒穩定些,請他來紅樓一趟。”
“公子放心,奴才省得。”
這一次,由德三親自領路,送聞玉出宮,一路未再多生波折。越臨近那道朱漆宮門,聞玉的腳步便越快,德三瞧着,方才公子身上那道将周圍一切都隔絕在外的孤寂感漸漸消隐,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微妙的情緒,令人莫名期待雀躍,連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快了幾分。
宮門外,商麗歌已然下了馬車,在周圍來回踱步。
她一直覺得,自己尚算是穩得住的,可細算起來,公子入宮還不足兩個時辰,商麗歌卻已然覺得有半年之久,這兩個時辰間,心情起起落落,當真是半刻也不得安穩。
個中煎熬滋味,商麗歌算是嘗了個透徹,一時又忍不住咬牙切齒。
出門前還叫她放心呢,這放的是哪門子的心!明知她擔驚受怕,就不會再派個人來遞個話嘛,看她到時候怎麼揪着他的衣領算賬!
商麗歌的心情在擔憂迫切郁憤中來回切換,冷不丁聽到叢雲一聲高喝:“出來了!”
商麗歌一怔,慢了瞬才擡眸望去,隻見那宮門之間,行來一道月白身影,若明月照江,松樹映寒。
這樣的氣質風華,舉世也尋不出第二個了。
一瞬之間,商麗歌就将方才挂在口中的信誓旦旦盡數忘了個幹淨,腳下比心中所思更快,步子一邁,便朝着那道月白身影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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