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卿笑道:&ldo;那便當是我買的,不能虧了你。&rdo;&ldo;好。&rdo;過了一陣,海月便借着醒酒的名頭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将醉倒的鬼卿扶到床上,将碗筷收拾了端走,往廚房的方向走去。聽見她走遠了,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鬼卿卻悄然起身,坐到妝台前寫起了什麼東西。那寫在紙上的小字也不過短短一句話,是異族文字。那字條上寫的是,&ldo;大明使臣到訪東平。&rdo;末了,她卷起字條,塞進一個精細的細管中。霧蒙蒙的日色中,合着在窗的房間顯得有些陰暗。鬼卿嘴角沒了笑意,格外美麗的面龐顯得有些陰沉。她站起身打開窗,看見外面黃沙漫天,不由地緊縮了眉頭。她将指尖放在唇邊,吹出一聲悠揚的哨聲。過了許久,一隻小鷹自黃沙中飛來,穩穩當當地停在她窗前。她将細管在小鷹腿上綁好,随手從桌上撿起一塊幹肉喂給它。小鷹将肉食盡,鷹唳一聲,直沖雲霄而去。海月從鬼卿的房中出來,面上已毫無醉意。她雖許久不曾飲酒,但從前也經常随着師兄背着師父偷酒吃。因而得了一副好酒量。她将托盤送到廚房裡,轉身便去找景唐。剛一上樓,便看見景唐站在她的房門前順着窗子眺望遠處,看上去有些百無聊賴。她不好意思地上前去打開門,做了一個&ldo;請&rdo;的姿勢。景唐經過她的時候,淡淡問道:&ldo;你去喝酒了?&rdo;海月立刻道:&ldo;鬼卿姐姐非要與我吃酒,便不好推辭,隻喝了幾杯。&rdo;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把方才鬼卿的舉動說與他聽,便聽得一句:&ldo;沒事少與她來往,她絕非普通之輩。&rdo;海月驚了一驚,将他讓進房中,關上了門道:&ldo;她方才…像是要套我的話。&rdo;&ldo;她跟你說什麼了?&rdo;海月大概重複了一遍,景唐心下已大緻有了個計較。海月卻不知他在想什麼,問道:&ldo;是西甯衛的探子嗎?&rdo;&ldo;倒不像是龍鷹王的手下。若不是烏斯藏的眼線,就隻能是……&rdo;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一切都隻是一個猜測,等他再觀察幾日便能有答案。&ldo;那……我可說漏嘴了?&rdo;景唐搖了搖頭,唇角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和緩道:&ldo;汗血寶馬原是大宛馬,向來隻在京城一帶的富裕人家才用得起,再則便是漠北的一些部落,也曾搶過一些大宛馬,經過改良育出了新品種,也叫汗血寶馬。但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是隻有青海馬的。&rdo;海月不由地擔憂道:&ldo;這件事我不曾想到,可會令她起了疑心?&rdo;&ldo;她早就起了疑心,不然也不會如此向你套話。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她倒不一定是仇家。但你也切莫放松警惕,我現在還不知她的身份。若是想到了什麼,自然會與你知曉。&rdo;海月聞言點了點頭,問道:&ldo;往燕京送信的事,你與小曾說了嗎?&rdo;景唐點點頭,随即起身道:&ldo;等你便就是為了這事,走罷,去街市上挑幾匹好馬。&rdo;一提起這件事,海月便脆生生地應了,站起身來便要出門。景唐卻淡然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羊皮紙包,遞給了她。&ldo;這是什麼?&rdo;打開一看,竟是那柄烏骨羊簪子!&ldo;那日随手買的。&rdo;海月有些臉熱,為了不讓他看出來,她立刻奔到銅鏡前将綁好的頭發散下來,用這簪子挽了一個發髻。她又套了一件白色的男式外袍,活脫脫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模樣。景唐将她打量了兩眼,沒說什麼。兩人便一同走去了街市。東平轶事(二)東平城有馬販,可是賣的馬有些參差不齊。海月本想去沙漠驿站喚幾個懂馬的弟兄來幫忙掌眼,卻被景唐攔住了。&ldo;隻是挑幾匹馬,有何難?&rdo;見唐刀子又快上身了,海月别扭地嗤之以鼻,不再堅持。景唐見她不說話,也自顧自地逛了起來。海月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便落下景唐老遠。景唐早早尋到一處賣馬的攤子上,回頭一看不見了海月的身影,心中不由地有些焦急。他往回走了一個街口,停在一處打鐵鋪,瞧起了兵器盔甲。打鐵的壯漢穿得極涼快,臉上卻依舊汗津津地。他上下打量了景唐片刻,操着一口極不熟練的漢話道:&ldo;客人想買什麼?&rdo;景唐表示他隻是随便看看,眼睛卻蓦然瞥見壯漢手邊擺的一副鑲銀的铠甲,一時間被吸引了過去。&ldo;喲,客人眼光真好。這是我今天才完工的铠甲,穿上它,那叫個威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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