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讓點點頭,道:“他們中毒了。”俞莺巧心上一沉。光看此處,就有差不多二三十個中毒之人,全莊上下想必還有更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哪來的毒?娘娘腔你沒弄錯吧?”符雲昌也生了滿面緊張,焦急問道。肖讓擡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慢慢道:“唯獨這種事,我從不會錯。”他的聲音寸寸下沉,直至低黯,“看其病征,尚不緻死。卻不知是何種毒……”俞莺巧從未見過肖讓用這般語氣說話,她隐隐覺得,他的言語雖還平靜,心中隻怕已經動了氣。“公子……”俞莺巧猶豫着喚了他一聲,想要略微撫勸。肖讓卻沒應她,隻繼續道:“有我在此,卻發生這種事,我還有何顔面自稱梅谷。不論是誰所為,目的為何,我絕不容他得逞!”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冷然寒涼,如琴瑟驚弦,震人心魄。?☆、俞莺巧見他如此,開口勸道:“事已至此,想必雷莊主也有應對,且去大廳看看吧。”肖讓略微緩了心緒,點了點頭。衆人不再耽擱,急急往大廳去。待到大廳,隻見百餘号人聚在廳中,一片悲哭哀号,混亂不堪。廳内的陳設都已搬除,席地鋪了竹席,權作病床之用。病情稍輕的人,此刻也顧不上休息,正強撐着照顧他人。肖讓緊皺着眉頭,環顧一圈,一眼看見側躺在一旁椅上的雷韬。他幾步走了過去,開口喚了一聲:“莊主。”雷韬見是他,蒼白的臉上生出笑意來。他的聲音喑啞,語氣亦無力疲憊:“近之……”肖讓替他略診了診脈,道:“莊主中毒尚淺,應不礙事。”雷韬一聽,滿目愕然:“中毒?”肖讓點了點頭,“莊主可有頭緒?”雷韬滿面愁容,道:“昨日白天還都好好的,到了夜裡,陸陸續續有人倒下,連莊内的大夫也……”他神色沉痛,隐有萬般愧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或是……或是有人下毒不成?”兩人正說話時,門口卻來了一大群官兵。為首的,自然還是先前那位官員,殷怡晴曾探過他的名姓,叫做趙志博。趙志博大步走進門來,朗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地都倒了?”雷韬見他進來,掙紮着站起身來,道:“趙大人,您來了就好了……此地遭人下毒,還請大人援手……”趙志博在廳中站定,環顧了一圈,道:“本官正想着,今日怎不見雷莊主來碼頭,原來是發生了這種事。不用說,必然是本官追剿的那夥賊匪潛入了山莊,下此毒手!”趙志博此話一出,俞莺巧便覺異樣。雲蔚渚周圍有沒有“賊匪”都還是未知之數,此人如能這樣武斷?她想起殷怡晴曾說過要探官船的底細,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她正想詢問,卻見大廳之中并無殷怡晴的身影,也不知她是何時離開的。雷韬卻沒想那麼多,順着趙志博的話道:“可這幾日進山莊的人,都有大人一一盤查,賊人如何能潛入啊?”趙志博未加思索,答道:“那必定是昨日早上那一船食材了。賊人肯定是在那船食材裡下毒,想擾亂視聽,再圖謀不軌。”雷韬滿面驚疑,怔怔地不敢相信:“這可如何是好?”“莊主放心,既然本官在這裡,自然會徹查清楚。待本官先去檢視食材,驗出毒物!雷莊主,你若還能支持,何不給本官帶個路?”趙志博道。雷韬知道事态嚴重,雖有不适,卻依舊強撐着答應下來。眼見雷韬領着官兵們離開,俞莺巧愈覺不安。這時,肖讓開口,對她道:“巧兒,你幫我個忙。”俞莺巧點頭,道:“公子請說。”“能讓這麼多人同時中毒,毒物應該不是下在食材裡,隻怕非鹽即水。你去廚房替我拿些鹽,再去貯水缸中取一碗水來。”肖讓說話之間,挽起袖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藏青布包。布包之内,是一排精細雪亮的銀針,他輕輕拈起一根,神色已全然凝重,“我暫時脫不開身,一切就麻煩你了。”俞莺巧自無二話。符雲昌見狀,也要同行。肖讓卻制止道,“小符,我也有事拜托你。煩你到莊内各處巡一圈,把病人都帶進來。”符雲昌聽他這麼說,擡眸看了看廳内的情形,皺眉道:“全帶過來得有多少人啊,你一個人行不行啊?”肖讓輕輕一笑,道:“這種時候,還有什麼行不行,隻有做不做了。”符雲昌聞言,揚眉道:“好。”兩人離開,各行其事,不在話下。俞莺巧并不知道山莊廚房的位置,她一路摸索,又問了沿路的幾個病人,這才找到。廚房之外,放着幾個青瓷大缸,約莫半人多高,上頭蓋着蓋子,大約就是貯水缸了。俞莺巧先進了廚房取了鹽,另拿了個碗出來舀水。她走到瓷缸邊,揭開蓋子,果見裡頭清水澄澈。她想了想,又揭開另外幾缸的蓋子查看,最後選了隻剩下半缸水的,舀了一碗。她正要走,忽聽有人喝道:“你在做什麼?!”俞莺巧擡頭,就見來者是幾個彪猛漢子,正是南陵王的侍從。這幾人也認出了俞莺巧,一時也都驚訝。為首的男子粗聲粗氣地質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莫非是你動的手腳?”他的話語雖然不善,但語氣裡卻有些許疲态,臉色也不甚好,想必也中了毒。俞莺巧也不想多添誤會,便毫不隐瞞地将因由告知,又道:“諸位也去大廳吧,别耽誤了病情。”幾人将信将疑之際,南陵王走了過來。即便中毒,他的身姿依舊飒爽。俞莺巧的話,他也大緻聽到了,回應道:“倒不必擔心我們。我這兒還有些行軍散,你一并拿去大廳,雖不能完全解毒,多少緩和些。”俞莺巧謝過,又想起先前殷怡晴說的事。弄珏山莊素來出世而居,鮮有仇家,怎會平白無故遭人下毒。趙志博所謂的賊匪之說,也不可信。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位王爺了。他故意放出消息,又隐秘地留在雲蔚渚上,到底所為何事?興許問過,便知端倪。可他既然隐藏身份,她這般貿然相問也不妥當。隻怕一時魯莽,反倒壞了事。俞莺巧正猶豫之際,忽見不遠處灰煙升騰,又聽得人聲喧嘩,似乎是着火了。她忙放下了疑慮,匆匆告辭,往火事之處趕去。南陵王也覺異樣,領着手下跟了過去。着火之處,正是倉庫。更确切說,是倉庫之外。俞莺巧等來時,就見趙志博手下的官兵在堆了柴薪,将庫中将食材一一搬出,就地焚燒。此時,雨勢漸大,官兵們便拿了油出來澆,催得烈火熊熊。雷韬焦急難當,想要阻止衆人,偏偏有心無力。他屢次央求趙志博停手,對方卻肅然道:“如今情勢緊急,也沒時間一樣樣驗毒。這些東西又都放在一個庫中,難保不彼此沾染。為防後患,倒是全部毀掉的好。還請莊主見諒啊。”俞莺巧聽趙志博這麼說,疑慮更重。先不說這食材中未必有毒,如果真有毒,也該留作證據。哪裡有一把火燒掉的道理?這趙志博行事未免太過詭異,不能不叫人懷疑。與俞莺巧一樣,南陵王也察覺了幾分。他大步上前,怒喝一聲:“住手!”趙志博看了來者一眼,神色些微變化,卻終歸冷靜,他并未制止手下,隻倨傲道:“你是什麼人?竟對本官大呼小叫?”南陵王走到他面前,斥道:“老子想對誰大呼小叫就對誰大呼小叫!你是哪裡的官,行事這般愚蠢!毒物尚未驗清,燒掉證據是何道理!”趙志博周圍的官兵見此人如此不客氣,齊齊取了兵器出來。南陵王的侍從哪裡能坐視,也都圍上前來,一心護主。衆人推搡怒罵,正當混亂之時,南陵王的身子突然一歪,侍從們急忙攙扶。官兵見有機可趁,正要出手。卻聽清響破空,一抹紅纓一閃,長鞭疾打而來,那威猛之勢,駭得官兵疾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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