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莺巧一臉肅然,道:“是在下又莽撞了。但是……公子受傷,全是在下所害,行禮賠罪也是應當……”“為什麼變成你害我受傷了?正經說,不該是趙志博才對麼?”肖讓笑道。俞莺巧搖了搖頭,“若不是我愚莽,落入陷阱,公子也不必……”“啊,你說這事啊……”肖讓道,“倒是我不好,該早點跟你解釋清楚才是。我身上的傷,是那晚爆炸所緻,萬幸沒傷着要害。後來好一番折騰,我上了岸,卻正好瞧見了趙志博,索性就跟着他。因為傷勢,真要動起手來,隻怕讨不了便宜,我就尋思利用陷阱。我正苦惱怎麼設計他,恰好你來了。你看,這麼一來,你倒是幫了我呢。”俞莺巧聽罷,也不知說什麼好。雖不知他這番話是實情,還是安慰。但除卻陷阱一事,他會遭遇爆炸,歸根到底,也是因她。但她不敢确認,若他隻是當仁不讓,她這個念頭便太過自以為是了。她想到此處,輕輕開口,順着他的話道:“趙志博難逃法網,公子既受了傷,何必如此勉強……”肖讓笑了出來,歎道:“沒辦法,事情若是沒做到十全十美,我總覺得難受。這毛病也改不了了,在這上頭吃點苦頭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俞莺巧隻好陪笑。“好了,如今大家都沒事,就别再提這些了。”肖讓道,“你幫我把藥端過來吧。”俞莺巧立刻端了藥給他,站在床邊看他喝完。肖讓拭了拭唇角,看她一眼,歎道:“都讓你别這麼盯着看了……偏是我最難看的時候……”俞莺巧聞言,立刻道:“不難看。”肖讓一笑,搖頭道:“你怎麼也學會奉承人了。”“并非奉承。”俞莺巧用了十足的誠懇,認真道,“公子是當世無雙的美人。”她這句話,讓肖讓略呆了呆。他低頭淺笑,隻意味深長地道:“你啊……”俞莺巧所言皆是真心,也不覺什麼。她笑着,又端起了飯菜,對他道:“公子吃飯吧。”肖讓點點頭,看了眼飯菜,臉上大有不情願之色。雖說島上事務已平,也陸續送入不少食糧,但條件簡陋,做出的食物也談不上什麼精緻可口。肖讓挑挑揀揀的,略吃了幾口,便放了筷。俞莺巧也不勉強他,收拾妥當後,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她看天色已黑,唯恐耽誤他休息,便起身告辭。肖讓亦囑咐她多喝水休息,别再傷了嗓子。她出門之後,隻見夜色溫柔,月朗風清。她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将煩愁痛苦全部放下,重獲輕松。☆、之後,俞莺巧每天都會去看望肖讓。有時候符雲昌也一起來,這幾日他穿着随便,也懶得修飾,肖讓一見,少不得一番挑剔。符雲昌哪裡會讓着傷者,照例沒好氣地頂回去。診室之内滿是說話玩笑之聲,倒也熱鬧。一晃眼,又是半月過去。肖讓的傷好了許多,已能下床行動。俞莺巧依舊每日探望,但心裡卻漸生怅然。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大約,是到了該分别的時候了……她已在雲蔚渚上多留了一月有餘,俞濟遠每隔幾日便傳信來,問她安好之外,也暗暗催她回返。比武招親後延了一個月,已傳信告知武林同道。若再不動身,隻怕又遲了。俞莺巧猶豫拖延,心上依舊不舍。可再轉念想時,自己這番心境,又何其可笑。又過了幾個輾轉之夜,她終是定了心,去找肖讓告别。時近晌午,她略吃了些東西,便去了診室。剛到門口,就聽琴聲泠泠。她的笑容才展,卻聽有女子說話。心上微微一沉,讓她斂了笑意。她敲門進去,就見那彈琴之人,原是清音。班主一行也在,正坐在肖讓床邊,陪他聽琴。清音見俞莺巧進來,手上一停,起身迎了上去,喚了一聲“姐姐”。俞莺巧笑了笑,同衆人一一招呼。如今人多,也不好提告别之事,她便先坐下,随意地說說話。清音見了她來,如見了靠山,忙抱怨說肖讓挑剔她彈琴。班主聽了,責怪道:“你這丫頭,能得肖公子指點,是你的福氣。”清音蹙眉,回嘴道:“我又不是琴師樂伎,彈琴不過是做做幌子,要學那麼好做什麼?”“哎,你……”班主滿面尴尬,陪這笑對肖讓道:“肖公子莫怪,這孩子說話沒分寸。”“無妨。”肖讓含笑道,“雖說彈琴是幌子,但我看清音姑娘頗有天賦,他日若有機會,不妨來梅谷來走走,我有幾本琴譜,最适合清音姑娘彈奏。”一聽肖讓邀他們去梅谷,班主笑開了花,連連稱謝。清音卻是一臉不悅,低着頭不言語。俞莺巧看她如此,稍稍勸了她幾句,而後也沉默下來。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古琴上。這琴普通至極,想來并非肖讓所有,大概是班主一行帶來的。一路種種,因琴而起。正因琴集,她和他才會相遇,而這偏又是她永遠不能明白的領域……她想得出神,也未察覺肖讓叫她。還是身旁的清音拍了拍她,她才回過了神。肖讓有些擔心,問她道:“怎麼了?”俞莺巧忙搖了搖頭,“沒什麼。公子喊我有事?”肖讓無奈笑道:“你來找我,不該是你有事麼?怎麼又不說話?”俞莺巧尴尬一笑,擡眸看了班主一眼。班主會意,起身道:“我們也叨擾許久,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清音,我們先回去吧。”清音不舍地看了俞莺巧一眼,方才慢慢騰騰地跟着班主離開。她剛走幾步,卻又被肖讓喚住:“清音姑娘,别忘了琴。”清音皺着眉走回來,抱起琴來,草草行了萬福,這才離開。俞莺巧自嘲一笑,隻覺自己愈發瘋魔,竟會覺得每一句話裡都别有深意。肖讓見她笑,也随之笑道:“雖說彈琴是幌子,到底憑它欺人,可不是把吃飯家夥都忘了。”俞莺巧笑着點點頭,心裡又想起往事。以肖讓這般愛琴之人,竟對以琴欺人之事如此寬容,想來也是因為清音了。他終究愛美……見俞莺巧依舊不說話,肖讓笑道:“你呀,難道是特地來找我打啞謎的?”俞莺巧聞言,搖頭笑道:“抱歉,一時又想起旁事了。”她揮去諸多思緒,說出了來意,“我今日來,是特地向公子辭行的。”肖讓沉默了一會兒,道:“也是。你也留了多日,俞镖頭想必擔心。”“嗯。”俞莺巧點點頭。“什麼時候走?”肖讓問道。“還未定,就在眼前罷。”俞莺巧回答。肖讓想了想,道:“我替你畫幅像吧。”俞莺巧微微羞怯,擺手道:“不敢勞煩公子。”“相識一場,多少留個紀念。你若執意推辭,就是看不起我了。”肖讓道,“我這兒沒有筆墨,還要做些準備才行,你先回去歇着,晚上再來。”他這麼說了,俞莺巧自然不好再拒絕。她點點頭,又問:“不知我該穿什麼衣裳,可要梳妝?”肖讓略作思忖,應她道:“不必。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好。”俞莺巧笑了笑,謝了一聲,告辭出門。她回到自己房中,在窗邊坐下,忍不住又歎起氣來。明明早已下了決心,還偏偏這般拖泥帶水,她越來越不懂自己,更不知道究竟要怎樣做才能擺脫心中的妄念……她呆呆坐了許久,卻聽外頭人聲嘈雜。細聽時,正是符雲昌的聲音。她擔心有事,起身出去,果見符雲昌同幾個弄珏山莊的家丁在一起,他滿面不悅,正抱怨着什麼。俞莺巧走上去,打了聲招呼,問他緣由。符雲昌見了她,展了笑容,略微斂了抱怨的口吻,道:“還不是那姓肖的,盡出些幺蛾子!他方才說要畫畫,托我給他找筆墨紙張,還要這個顔色那個顔色的,真是聽都沒聽過。我這會兒正叫人四處找呢,若是沒有,還得去趟對岸。也不知哪裡有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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