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然而生的尴尬,令冉悅慌張起來。但懷中的人卻睡得安穩,對發生的一切全然無知。聽着那勻長的呼吸,她慢慢放下了心來。她并非有意唐突,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嗯。她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暗自松了口氣。不過,現在該怎麼辦?她本是跪在他身後的,如今雙膝被他重重壓着,完全動彈不得。要說搬開他倒也不難,隻是這麼一來定會把他吵醒,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她一手抓着半濕的手巾,一手輕輕搭着他的肩膀,苦惱地長歎一聲。明天一定要告訴宏毅先生,不許再讓他練這麼久了!20這一夜,冉悅完全沒能好好休息。她揣摩着辰霄睡夢的深淺,想尋個合适的時機把他挪開,可幾番糾結猶豫間,她遲遲不敢動手。于是,她便想着幹脆等他自己翻身算了。沒想到的是,這個平日睡相不甚老實的家夥,今夜卻偏偏安穩得不得了,令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枕起來特别舒服……如此待到夜深,她耐不住也打起瞌睡來。半夢半醒之間,天色漸亮,她不情願地睜開雙眼,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忽覺懷裡的人動了一下。她笑了出來,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總算醒了。快起來,腿都被你壓麻了。”辰霄初初醒轉,意識尚未清晰,聽到這句話時,他察覺冉悅的聲音近在耳畔,這才隐約判斷出彼此的姿勢。他忙直起身來,卻不想這一動,直接撞上了冉悅的下巴。“哎呀……”冉悅捂着自己被磕痛的地方,正想抱怨幾句,但看見他眼中的驚慌後,她改了主意,直接往床上一躺,一邊翻滾一邊嚷嚷,“好痛好痛好痛……”這一下,辰霄的驚慌刹那變作了無措。他對人身的感覺所知甚少,對力道的掌控亦不谙練。冉悅如此,他便信以為真,隻當自己重傷了她,一時間又是擔憂又是惶恐。冉悅側着身,偷偷瞄着他的反應,努力咽下自己的笑意,琢磨着要不要再演得誇張些。就在這時,一縷發絲柔柔垂下,落在了她的眼前。她有些奇怪,轉頭看時,就見辰霄俯低了身子,将她整個籠在了他的陰影下。距離,不過咫尺,她看見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如映在一泓碧水裡。他沉默着,擡手輕輕撫上她的下颌,指上依舊滿是那将觸不觸的溫柔,似乎隻要多用一分力氣,她便會破碎一般。在這溫柔之下,她竟忘了舉動,直到看着自己的倒影籠上了一層憂戚的水霧,她方才回過神來,忙不叠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騙你的,其實不怎麼痛。你别當真啊。”聽她這麼說,他眉頭一展,松了口氣,笑道:“嗯。主上沒事就好。”就在那一刻,冉悅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拿這個跟他開玩笑了。她讪讪笑着,正要起身,卻覺雙腿酸麻,竟無力坐起。方才鬧得太歡,倒把腿麻這一茬給忘了。她無奈,擡手攀上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啊,搭把手,起不來。”辰霄答應了一聲,伸手攬上了她的腰。冉悅本意不過是借力,卻不想被他整個摟進了懷裡。靠上他肩頭的那一刻,她忽生一陣恍惚,腦海裡竟有了片刻空白。辰霄抱她坐起,見她沒舉動,問了一聲:“主上?”冉悅微微一驚,這才退開了身。她理了理思緒,道:“啊,你先去洗漱吧,我腿好麻,還不能動。”眼見辰霄目露擔憂,她笑着伸手推他一把,“沒事,緩一緩就好,快去。”辰霄聞言,隻得點頭離開。冉悅坐在床沿,捏着全無知覺的雙腿,為自己方才奇怪的情緒下了定義:睡不好果然容易沒精神啊!……待雙腿恢複,一切如常。洗漱之後,依舊是早課。早課完畢,用過飯食,冉悅陪着辰霄一起去了演武場。宏毅見他倆來,笑吟吟地迎上去,道了聲早。冉悅答應一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将“練劍太久沒時間修習心法”和“循序漸進不可拔苗助長”等話一股腦兒說給了宏毅。宏毅聽得直笑,擺手吩咐辰霄去場中複習劍法。待辰霄走遠,他略微壓下笑意,挑眉沖冉悅道:“怎麼,心疼了?”冉悅見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不免有些氣惱,道:“當然心疼啊。傷才好,又累成那樣。”“睡一覺不是沒事了麼?”宏毅說得輕描淡寫。“哪裡沒事啊!”冉悅皺着眉頭,“總之,練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他基礎不好,也得一步步來啊。常言,欲速則不達……”“停停停。”宏毅擡手止住她的話,歎口氣道,“先别跟我扯這些,你往那兒看一下。”冉悅不明就裡,卻老實地順着他的指向望去。視線所至,正是辰霄。正如宏毅所吩咐的,他默默練習着昨日所學。入門劍法,最是簡單樸實。他已然将套路記熟,一招一式皆中規中矩。一套練罷,他收劍略站,低頭思忖了片刻。而後挑出其中幾招,又練了一遍。便是這一遍,那幾劍的角度、力道、承接,皆無可挑剔,完美得讓人咋舌。冉悅不知如何形容他的劍法,有别于甯疏的剛勁,更不同于她的靈巧,他的劍法似乎隻能稱之為“準确”。是的,準确。一絲不苟,分毫不差。若非徹底地融會貫通,豈能做到如此?冉悅忽然有種感覺:他不是學會了這套劍法,而是理解了這套劍法。“怎樣?”宏毅看着她的神情,笑問了一聲。冉悅轉過頭來,眼神裡還染着驚訝和贊歎:“他……”“厲害得可怕,對吧?”宏毅替她說出了評價,更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雙臂,道,“看得我直起雞皮疙瘩,這才一天的功夫啊!單憑這份悟性,放眼靈宿宮,也沒幾個人及他。”冉悅想起以往種種,深以為是,點頭應了一聲:“嗯。”“他尚不能熟練操縱肉身,缺乏體力和速度,劍術上還有限。可若換作法術咒訣,隻怕用不了一年半載,便在你我之上。”宏毅說到此處,不禁慨歎,“身為戰靈已是一流,沒想到變了人也不差。不愧是神尊啊。”不愧是神尊……相似的話,冉悅已聽過許多遍。初時,她的内心尚有抵觸,總覺得這句話帶着若有似無的諷刺。但到今日,她已然能将它當作誇獎領受。她嘿嘿一笑,帶着些許得意對宏毅道:“那是!”說完,她又将語調一轉,“不過,你可别想藉着誇我家辰霄把話繞開!再厲害也罷,不許再讓他練那麼久了!”宏毅笑望着她,将她話中的“我家”兩字細細咂了咂,卻不在這上頭多做文章,隻道:“正因他厲害,才想試試他的極限在何處啊。對了,要不教他鐵帳訣?”“鐵帳訣?”冉悅有些疑惑。“對啊。”宏毅道,“昔日燕還迅捷有餘,卻遜于力量。所以你鑽研鐵帳訣,一是為援護,二是為盾防。可如今這一位完全不同,依我看,倒不如反過來的好。以你為主攻,由他來輔助。”冉悅從未想過這個,一時深思起來。宏毅見她如此,知道她八成會接受他的建議,便推波助瀾道:“以你二人的資質,定能有所作為。到時便可堵悠悠衆口,令全派上下心服口服。”冉悅聽罷,帶着歡喜答應了一聲:“嗯!”宏毅随她點了頭,又道:“所以啊,懈怠不得。總之在日落之前,我是不會放他回去的。”“诶?”冉悅正想讨價還價,卻聽鐘聲大作。這是靈宿宮召集弟子的信号,一時間,演武場上所有人皆都停了舉動。宏毅皺眉,道:“看來不是什麼好事……走吧。”冉悅點頭,喚過辰霄,一同往大殿去。……大殿之前,早已立滿了弟子。玉昳真人與五位壇主站在殿上,甯疏在一旁侍立。冉悅本想随衆弟子一起在殿下聽命,卻見甯疏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她從未經過這般場面,莫名的有些膽怯。站在她身旁的宏毅見狀,笑道:“還不快去,那兒才是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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