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漸責打扮得休閑時尚,頭發還抹了發膠特地捯饬過,他手裡拎着兩袋水果和零食,說:“閑着沒事,過來看看你。”
陳循給他讓道,“進來吧。”
邢漸責放下東西,杵在客廳中間四處看了看,“前兩次覺得這地兒太小,看習慣了,好像還挺寬敞。”
“我一個人住,這麼大就挺好。”
邢漸責注意到了陳循的半成品,仔細觀摩後,說:“你大學怎麼沒學木雕?”
“咱們學校沒有這個專業。”陳循遞給他一個橘子,還是上次陸時骞拿過來的,“整個北市都沒有,想學就得去外省,我不想去那麼遠。”
邢漸責說:“去外省也挺好的,老待在一個城市,忒沒意思。”
陳循搖搖頭,“我跟你不一樣,我有孩子啊,走不了太遠。”
邢漸責不感興趣地“哦”了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大約過了半小時,門鈴聲又響,這回是妞妞和陸時骞。
“爸爸,我和叔叔來晚了。”
陸時骞解釋說:“早上調音師過來了,耽誤了點功夫。”
話音剛落,他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邢漸責,那人起身,朝他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好像盛着怒意。
陸時骞當沒看見,牽着女兒進屋,把孩子的玩具鋪開,叫她自己玩。
妞妞不喜歡邢漸責,她質問陳循:“他怎麼也在這兒?”
“他是爸爸的同學,也是爸爸的朋友。”陳循理解妞妞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但他不習慣在她臉上看到這副神情——理所當然的傲慢,很像曾經的陸時骞,這會讓他想起以往的諸多不堪,“是爸爸邀請他過來的,他是爸爸的客人。”
妞妞垂下眼睛,“我以為今天隻要家裡人。”
陳循放軟了聲:“是爸爸不好,爸爸沒跟你說清楚,我們妞妞是乖孩子,叫聲‘叔叔’好不好。”
“叔叔好。”妞妞擡頭望向邢漸責。
邢漸責被搞得局促起來,站了起身,中氣十足地說:“你好,小姑娘。”
陳循聽得一愣,然後笑說:“搞這麼嚴肅,你别吓着我姑娘。”
陸時骞一直沒說話,他在他們閑聊的某些瞬間會勻過去一點目光,比如他注意到了邢漸責的局促,也注意到了陳循嘴角璀璨的笑意。
他默不作聲,手裡拿捏着一隻銀色打火機,感受金屬的冰涼質感,臉上看不出什麼,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心底正有一頭嗜血猛獸在悄然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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