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秋手指蜷縮了下。
阿祖的手很冷,像是雪天的冰渣子,粗糙開裂,十根手指的指腹很黑,像是染着一層厚重的泥垢,她枯柴般的手來來回回摸着李月秋的手,從手腕關節一直到十指的指尖,像是在摸她每一根骨頭。
“嘶。”李月秋皮嫩,手上更是一點繭都沒有,阿婆的手有繭不說還有很多的糙口,她耐不住,手疼的厲害,一下出了聲不算還想把手收回來,但阿祖抓着她的手,用的力氣十成十,渾濁的眼睛呆滞得一動不動,聲音很兇,“受着。”
好半響,阿祖手上的力道輕了一些,用很久遠的聲調說:“這丫頭小時候我給看過了,皮相好,美人胚子,福氣好。”
她手上的動作不停,摸着摸着渾濁的眼睛亮了亮,像是鍍了一層灰蒙蒙的光,“這命格……”這次她打開李月秋細嫩的掌心,盯着上面的掌紋看了好一會歎息的問:“多大了?”
李月秋手被摸得疼,兩隻手泛紅,像是被秃噜了皮,她小聲道:“十七。”
她覺得阿祖這話的迷信可不準,出生那會摸骨也說她福氣好,一輩子不愁吃喝有人疼,但她上輩子命弱早死并不順暢,也沒和陳立根走到一起,完全是按照阿祖說的反着過來了。
阿祖把她的手放開了,手搭回膝蓋上,喃喃道:“是個好年紀,就是命弱了些,得合個陽氣重的,不然命弱早死,紅顔薄命。”
爺爺背着手,手裡的水煙袋握着很緊,秋丫從小身體不好,不過這麼些年也沒得什麼大病,他把人養的軟塌塌的,這咋就命弱上了,焦急的問:“那咋整,俺上哪去找個陽氣重的給她,這陽氣重是啥意思?身兒壯還是腦袋利?俺想就最近把她許人家哩。”
李月秋:“……”
阿祖往地上的火堆裡丢了些枯枝,枯枝遇火,火堆燒得更大,“姻緣的事月老定,順其自然,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跑不脫。”
爺爺聽得直擰眉,他黑着臉,因為他聽不懂,聽不明白,他帶秋丫過來是問姻緣的,阿祖說順其自然,順其自然不就等于是要幹等着啥都不做,那得等到啥時候。
“你慌什麼,喜事近了。”阿祖拉了拉身上蓋着的衣服,她似乎困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輕輕的擺了擺手,“走吧。”
李老頭雖然因為阿祖一句命弱早死臉色難看,但聽到喜事近了這四個字,臉色稍微好了一點,沒白跑一趟,他帶着李月秋從茅草屋出來,替阿祖帶上了門。
從茅草屋出來幾步,李月秋忽然道:“爺爺,你等等我。”她說着重新跑回了茅草屋。
阿祖的門就是個擺設,可以說是夜不閉戶了,誰來都能開,她似乎已經睡着了,蓋在身上的衣服一點感覺不到胸膛的起伏,火堆的光亮照在她枯瘦的腿上,李月秋咬着唇走過去。
阿祖阖着眼,好像是不知道她又重新進來了。
“阿祖,你睡了嗎?我想問問,在我們之前來的……是來做什麼?”找阿祖都是弄一些神神鬼鬼的事,這種事情大部分都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就像這次李老頭帶李月秋過來,這要是被别人知道,年紀還小就跑過來問姻緣,趕着嫁人,還不知道會亂傳成什麼。
她開口這樣問,是打探人家的私事,李月秋不該問的,但她看到陳立根的母親走的時候,手裡揣着一對同心鎖。
那對同心鎖不大,樣子精巧,雖然李月秋隻是瞥了一眼,但一眼就夠了,那對同心鎖是是她和陳立根定親時候的那一對,她貼身戴了十幾年,不會看錯。
她話音落下,除了柴火燒得噼裡啪啦的聲響,阿祖并沒有反應,她失望的轉身,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極淺的一句,“我幫她合了一對八字。”
李月秋一下轉頭,但阿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輕輕的翻了個身背對着她,老人家雪白的頭發像是一捧冰冷的雪花,把一切都隔絕開來,李月秋放輕腳步慢慢走了出去。
她和陳立根的親事早就退了,那一對八字合的肯定不是她和陳立根的。
李月秋從阿祖處回去就沒睡安穩過,接連幾天都在做夢,夢裡交織着不同的片段,胡亂一片,但好些時候她夢到的都是上輩子的事情,那些事情很多是熟悉的,但有一些事情卻很陌生。
這晚她夢中是瓢潑的大雨,大雨讓她看不清夢中的一切,直到她費力在雨中看到了陳立根,她看着陳立根在大雨中撐着傘一個人落寞的走到一座墳墓前,瓢潑的大雨遮住了墳墓前的照片,陳立根下颌消瘦,輪廓冷硬得沒一點溫度,他彎腰在墓前放了一朵小花。
夢醒了,李月秋眼角都是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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