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聽過在你姐姐出生的時候,你父親為她在桂樹下埋了幾百壇女兒紅嗎?沒有吧?他們不會在你面前說這個的,因為,是不會有人給你埋女兒紅的。他們隻等她将來風風光光大嫁的時候,将這些酒取出來大宴賓客。而到那個時候,你,這個整個家族的恥辱,還不一定被關在哪個角落……”
“夠了!你别再說了!”碧螺捂住耳朵尖叫一聲,沖上去就想故技重施。可洛明川哪能再被她咬到,身子連動都沒動,隻勾勾手,勾過一根蔓草來絆了她的腳。
女孩重重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沒能再爬起來。等洛明川察覺不對,扳着下巴将她的臉擡起來時,卻發現碧螺的嘴唇都已經給她自己咬得鮮血淋漓。她不肯哭出聲,可眼淚還是滂沱而下。分明被淚水模糊到看不清楚,雙目卻還是死死地瞪着洛明川,像個受了傷,卻仍不肯向敵人示弱的小動物。
四下突然變得很靜,靜得隻能聽到對面女孩偶爾忍不住的抽搭泣音。
突然間,碧螺扳起洛明川捏着她下巴的手掌,張開嘴,再度用力咬了下去。
洛明川眉頭皺起來,知道手心裡此刻一定沾滿了口水和淚水,卻強忍住,沒有将她一掌擊開,隻偏過頭道:“我沒說錯。”
“你給我……聽着。”碧螺試圖将那種彰顯了脆弱的聲音壓下去,可一開口,卻還是哭音濃重,“如果……如果我死了,我阿姊……一定會很傷心的。她會傷心就夠了,我才不管……别人怎麼想呢!”
我才不管别人怎麼想呢。
洛明川靜靜看了她很久,看她哭累了,便慢慢松了口,蹲下身去,将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好像這樣就能把自己保護起來,就再也不會受傷了。
“可如果有一天,連她也覺得你是個累贅,也要将你舍棄了,”他淡淡道,聲音裡,竟帶上了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憫,“小丫頭,你該怎麼辦呢?”
“呸……呸呸。”細弱聲音從臂彎裡輕輕地傳出來,“你……你别想看我笑話了。不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她說得堅定異常,可洛明川卻并不相信,這世上會存在永恒的姐妹情深。隻是沒想到,自己當年心中斷言的實現,竟會以一種如此慘烈的方式拉開序幕。
自那日之後,洛明川再也沒見過慕碧螺。回到在水一方後的日子,也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越發艱難起來。父親越來越看重二弟,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也越發岌岌可危,俨然有要被對方完全取代的勢頭。
那段日子,洛明川心灰意冷,每天夜裡要靠着酩酊大醉才能入眠。他心裡隐約預感到,自己将來已是不可能坐上洛家家主的位置了,充其量是在洛明澈手下當一個分府府主。洛明川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隻能逼着自己去接受這種低人一等的命運,逼自己聽從父親的安排,逼自己隻當一個安穩可靠的兄長和幫手,而不去跟二弟争這家主的位子。
然而,他忍得這麼辛苦,可那洛明澈竟還不識好歹,非但屢次在族内為他議論親事時頂撞父親,還在婚期将定時自請去沉湖閉關,且一閉就是好幾年,顯然是分毫沒有把與慕家的婚事放在心上。
他整日這樣胡鬧,連洛明川都看不下去了,可父親竟還百般縱容,非但默許他去閉那什麼勞什子關,還親自派人去慕家請罪,隻為替洛明澈将婚期延後。
後來,蘅蕪與慕清屏的婚事久拖不決,都快拖成了修真界的一個笑話。慕家派來催婚的人一波又一波,卻都被樂平君用“待犬子出關,必讓他親自登門謝罪”這類太極功夫擋了回去。
可當時世道不太平,慕家與鬼族之間已然勢同水火,早晚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若不能及時借助聯姻搭上洛家這條線,慕家前景必然堪憂。于是,無奈之下,慕老家主親自派人找到洛明川的府上,想讓他幫忙促成此事。
彼時,對洛明澈的深深憎惡早已烙印在了洛明川的骨子裡。凡不合對方意的事,他都要竭力做成,更何況這事本就是自己家理虧在先。
于是當着慕家來使的面,洛明川一口應了下來。
“我知道了。”他許諾道:“回去告訴你們家主,我們這邊沒有問題,可以準備挑選吉日了。明澈向來不懂事,待他出關,我會替你們家主好好教訓他,把其中的利害關系跟他說清楚的。”
洛明川料定父親心中定然也是這樣想的,隻是溺愛幼子,才會百般縱容。而自己與二弟的關系本就惡劣,由自己出面做了這個惡人,既不會損害父親與洛明澈的關系,又能盡快令此事塵埃落定,豈不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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