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五十六年八月的一天午後,秦州郡西京宮城,長幹侯張溫的車駕隊伍緩緩穿過衍慶門,車輪辚辚壓得滿地落葉簌簌作響。粗野、妖柔的喘息聲音從衍慶宮正殿的窗格裡流洩出來,張溫坐在車裡微怔:這個屠夫,又在風流快活。他說的是北地侯姬野,追随谷石達入寇秦州郡三都尉之一的北地屠夫。
張溫掀簾望着碧瓦紅牆的衍慶宮正殿,擡手召來車駕随侍,待青衣小厮小跑到身前,張溫歎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退到一邊去,暗忖:怎與豎子同類?心裡惱怒,讓車駕掉頭,沿原路回府。
“張溫,你到了這裡,為何又往回走?”姬野雙手抓住檀木雕花門,一足跨出門檻,聲如雷吼,喝住将離的車駕。
張溫擰過頭來,見姬野冠發淩亂,赤裸着上身,胸前黑毛如獸鬃,直長到臍下,腰間胡亂系着件婦人的青碧襦衫,遮住胯下之物。張溫壓下心頭的厭惡,下了車來,說道:“溫見北地侯沒有餘暇,這才先去見谷帥。”
“谷帥未必比我空閑。”姬野哈哈大笑,三兩步跨下石階,伸手來牽張溫,抓住他寬大的袖子,親熱說道,“殿上尚有一女完璧,送于你了。”見張溫眉頭皺起,露出厭惡之色,姬野臉色大變,摔下寬袖,厲色直斥:“長幹侯莫是看不上姬野送給你的女子?”
姬野性情暴虐,常一言不和而見幹戈,張溫強笑道:“溫修息正值少陽相轉,不便耽樂,心裡卻羨北地侯。”
姬野轉怒為悅,說道:“今日尋了一名女子,胯下肉厚,甚便床事,無奈你無此豔福。”指着胯下,喈喈怪笑,“這數月來,此物最爽利。”
張溫瞥了一眼,姬野胯下高高聳起,婦人襦衫上染滿血迹。張溫早知姬野宣淫殘暴,有如兇獸,胯下女子常抵擋不住,讓他擄去衍慶宮的女子,能有命出來的不足半數,也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張溫暗忖:今日這名女子經此折磨,多半沒有命在。隻怕按捺不住血氣,張溫低垂下頭,拱拱手,說道:“谷帥前些日子讓編奴兒籍,溫前來向侯爺請教一些事宜。”
姬野說道:“用長索将健壯男子都串在一起,押去肅川便可,編什麼奴兒籍?谷帥也是恁多事。”
張溫拜了拜,說道:“受教了,溫告退了。”
從去年夏秋始,谷石達、荀燭武分别領兵進入秦州郡,然而自谷石達兵圍西京城以來,荀燭武所率領的西略軍便停止繼續向秦州郡縱深發展,将兵力向夏邑、馮翊等地收縮。今春四月,谷石達率領十萬肅川兵從東華門攻入西京城,荀燭武上書稱臣,得封河東、北地兩府。秦州曆經一年戰事,内廷有限的軍事力量悉遭潰滅,世家豪族手中雖然掌握着相當數量的軍事,但是見荀燭武坐擁十五萬流民軍尚且向谷石達低頭,也就紛紛獻書投附。
肅川兵初進西京,見西京繁華,不欲再戰,谷石達順勢接受世家歸附,以久戰兵疲,兵駐西京,以内廷名義分封諸侯。司隸校尉張溫出身泾陽張氏,得封長幹侯。谷石達自領司徒、司空、太尉三公之職,将秦州郡的軍政握于一人手中。
回到司隸府,張溫在書房獨坐了一會兒,出來時臉色越發凝重,此時風緊,葉落如雨,張溫呆呆望了一陣薄陰的天空,徑往後花園走去。
“日月無情,空自蹉跎,豈不随我,及時樂哉?”李思訓笑嘻嘻拈着一片落葉,從株柏樹後面走過來,“啊,老叟叩見司隸大人。”
張溫疾走過去,伸手扶起李思訓揖下去的身子,苦笑道:“這是何必呢?當年高祖要你掌東樞,位同三公,你卻挂靴而走,今日卻來折煞溫。”
“三公……”李思訓眼瞥往東北宮城一眼,冷哼一聲,說道,“三公之位,不及這一地落葉怡人。”
楓葉鋪地,滿眼金紅,張溫卻無心賞景,說道:“思訓兄,我們進屋談。”
“原來你有事相詢,辜負了這一地流丹楓葉。”李思訓搓了搓手,手中一葉頓成灰粉。
“啊,你不說我還不覺已到這季氣了……”張溫矮身拈起一片落葉,“思訓兄啊,這數月來,我心裡孤苦得很。”
“子溫,你卻是操不完的心,谷石達以十萬肅川虎狼兵自領三公,狄襄公尚且避居,你又能奈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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