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行人來往的大道。倆人一路少語走了一段見有一處街心綠地,就在樹蔭下坐了下來。娅琴先開了口:“您能告訴我王大柱同志究竟對您說了些什麼?”“我一直也納着悶呢,難道他就沒在你面前提起過他是在你我之間做紅……?還是有意讓你蒙在鼓裡?”老劉現在隻能反問了。
這一下,娅琴算是徹底地醒悟了過來,她閃電一般就捋順了頭緒,緊盯着似乎就挨在一起的老同志不置可否的說:“看來,他腦子裡想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樣。”
談思想工作習慣了的老劉忽視了剛才的要點,直接就附和了她的認知:“有時我也這麼想過,再看看他留下的那些東西,”他指了指腦袋接着又說:“有可能是這兒出了問題。”
娅琴跟着也跑偏了:“嗯,既然早就打算好了的,為什麼要說‘此去風霜路’呢?這麼看來……”“是啊,既然認定美還在人間,幹嘛還要出家當和尚呐,盡說些矛盾話讓人聽不懂。不過,有時我也這麼想過,雖然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可是他以前說出來的話倒是句句在理、條理明晰的,有些政治見解還挺超前,怎麼就說變就變了呐。”她聽後長噓了一口氣說:“一個人的改變與他的生存環境密不可分,他的經曆幽暗曲折,才從艱難與困苦中走出來就被剝奪了政治生命,依我看來,這才是導緻他出家的主要誘因”她并沒有排除他的示愛遭到拒絕後形成的傷害并不亞于上述所言。
老劉仰視着遠方,沉默了片刻才說說:“思想上要是出了問題,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拉不回來的,我和幾位老哥們也算是盡到了仁至義盡。不過,說句大實話,老王是個好人,也是好同志,尤其在關心我們倆的事上,那個熱乎勁真沒得說。”這會兒,話又讓他給說回來了。娅琴沒有理會這些就向他提議道:“有機會去中原,您務必要去看看人家,我相信,作為友人他是無可挑剔的。”
這句等同于認可的話刺激着劉思敏的神經,他立刻就說道:“當然當然,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天他提到了一個叫‘雲台山’的地方,哎呀,若是想不起來,若大的中原尋個廟找個人的真可謂是大海撈針了。”他做出的動作像極了一隻靈猴。
娅琴說:“老故事裡說的都是那些聰明過了頭的人愛往雲呀霧呀裡鑽。”老劉說:“歸根結底還是思想上出了問題,他們害怕面對現實,逃避應該承擔責任!”娅琴本能的又和他對上了眼,她不得不說:“他在我面前就說您是最有擔當的人。”老劉頓時就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掠過了一陣别樣的‘不自在’,緊接着就發出了與其性格極為相符的策應攻勢:“想好了就回來,孤零零的在那邊久了也不是個事,回到這裡還可以繼續從事你原來的工作,一點也不影響增強兩國友誼的橋梁作用,還可以在華人華僑中起到積極地示範作用。”這麼多地優點作為也沒能讓娅琴這麼快就點破這層薄透了的窗戶紙,激烈的思想鬥争不停地在清晰與紊亂中摸索前行,有一點不用思考就可明白:以他的職務和權力安排好她是不用費力的。
老劉見她不再言語,心裡反而踏實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娅琴隻是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沒有責備。
沒有再像以前尴尬的劉思敏繼續對她發動攻勢:“你的條件相當優越,不僅是布爾什維克黨黨員,還是紅旗獎章的獲得者,回來以後根本就用不着申請和考查就會自然轉為中共黨員了。”
“我的情況怎麼都被您掌握的一清二楚?”這一次,娅琴是明知故問了。“不是老王,還能有誰?”“老了老了,還說這些”娅琴的臉上不經意就泛出了不易被察覺的悅色,她破防了、認‘輸’了。
就在老劉樂不可支的當兒,她從包裡拿出了那枚金光閃閃的獎章移至兩人的中間夾帶着些許酸甜苦辣感歎道:“隻有它見證了我的付出,給予了我的認可。”“沒錯,它不僅是你用辛勤汗水換來的榮譽,更是你寶貴的精神财富。”娅琴得意的沖他莞爾一笑。
老劉考慮到她這次來這裡的逗留時間有限,那片土地的事情如果再不确定下來以後可能就不好辦了。至于兩人的事情他認為還需循序漸進、強求不得,便找個理由提議道:“要不現在就去東郊如何?”她的回答讓他始料不及,娅琴在這個問題上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放棄了:“算了,本來是想今後能讓弟弟把它維持下去的,現如今一個個都沒了……”她實在不願在他面前提及那筆指望中的财産變成了子虛烏有的過程。
見她重又難過起來,老劉便手足無措的勸道:“你别這樣,過去的就過去了,有什麼想法盡管對我說出來就是。”娅琴忍住了飄然而至的憂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在那裡為東平堆起來的那個小土包:“人都沒了,就放棄它吧,我隻想…隻想在平那塊地時能尋塊地方留作父母的墳場,也可為老人和已故的友人立塊碑石,畢竟他也算得上是位抗擊日本侵略者的無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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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完全贊許了這樣的決定:“這個要求不算什麼,娅琴尼娜同志,我一定替你做到。”娅琴側過身來向他行了禮說:“謝謝您!又給您添麻煩了。”“别别别,從今往後你千萬别和我再來這個,剛才倒是讓我又想起老王同志說過的話,說你們那裡實行公有制時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别提那事了,”她剛剛才把它剔除,現在又觸及到了這個問題,隻得采用大道理的那一套發洩出來:“那就是向共産主義邁進的必然步驟。”老劉愛聽這個:“可不可以具體一點說與我聽聽?”“怎麼說呢,”她陷入了沉思……:“那時,工廠裡的全部資産都平攤到了所有雇工頭上,當時我父親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人。”“噢,原來是這樣,”他有所悟的接着說:“我們這裡正在搞公私合營,凡擁有十人以上雇員的都包括在内,”娅琴忍不住就插上一句:“一點不錯,當時我們那裡就是這樣說的。”“哦?”他繼續說:“私人的股權和紅利的所得是百分之二十五,已經面向全國。”“狗屁!”她的洩憤一出口就意識到了錯誤,急忙擡手捂住了嘴,觀察了一下周圍行人的動靜後才補充說道:“對不起!現在工廠裡已經沒有屬于我們家的私産了。”
老劉敏的感知告訴自己‘不能在這樣的問題上深究下去’,他轉了個彎是這麼說的:“服從大局也是每位黨員應該盡到的義務,”娅琴作出了一個像是要進行表白的動作,劉專員沒有給她讓出機會,繼續着:“一個好政策需要在執行過程中不斷地加以摸索、改進、完善。譬如,如果你回來以後仍然兼顧着工廠裡的事務就有些不太妥當了。”經他這麼一說,娅琴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進行反駁了,隻不過在想‘我還沒說要回來呢’。但是老劉從她的眼神裡已經讀懂了她的一半心思,得寸進尺的說:“從現在起,你就要慢慢适應這裡的生活方式,畢竟你是出生于航行在公海中的大輪船上,又在異國他鄉生活了大半輩子,雖然相距不是太遠,但是兩國的生活方式還是存有不小差别。”
聽着聽着,娅琴終究沒能憋住她的好奇心,飽含善意的對他說:“您對我了解的那麼詳盡,我又沒有嫁給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我看您呀…和密探沒什麼不一樣,”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有意,繼而又說:“您還沒有告訴我弟弟的那本日記裡都記下了哪些内容。”發出一陣爽朗不羁笑聲過後的老劉又聽到這麼一說,想都沒想就說:“對對對,隻顧說話了,”心裡有喜,同樣不好再說的他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了臨走時揣在兜裡的那個小紅包,解開紅布,他就連同一起沾有斑斑血漬、殘缺不整的小本子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就一聲不響地後退到了三步開外,背對着她。
所有的一切重又回到了靜止狀态,唯有微風親和着闊葉發出的‘嘩嘩’聲響,以及充耳不聞的腳步聲和雀兒的約會都好像是約好了要在這一時刻同時出現。
她的精明得不到發揮,繼而變得愈發呆笨。
缺字少頁的小本子不知被她來來回回翻了多少次,她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犯迷糊的把經曆過的容忍與不可預測的初識捆綁到了一起。傷痛消失了,眼淚不見了,激情飛走了,人也輕松了。
她開始在内心笑對自己了:你是不是也在逃避?如果不是還會害怕什麼?是不相信自己,還是天生就攜帶有怯懦基因?亂七八糟的碰撞卻沒有讓她的眼睛離開過帶有血腥味的扉頁;直到她的聲音響起時,劉專員才猛醒地回過頭來。“弟弟的屍骨現在埋于何處?”這句寒冰刺膚的問話從她的嘴裡吐出來就變成了柳絮楊花。
劉思敏的聲音卻無法改變:“他和上萬名成仁将士的英烈們都永垂不朽地長眠在朝鮮平康郡、福溪鎮的上甘嶺烈士陵園裡,祖國人們不會忘記他們。”
“在殘酷的戰争環境下他還惦記着自己的親人。”“是啊,若是上天有靈,他決不會原諒攜妻帶子逃亡台灣的兄長”老劉又矢口了。
這一回,娅琴歎了一氣過後沒再過問大弟弟,隻想報答曾經救過小弟性命的那個人:“他說的那個‘癞子’還能找到嗎?”“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盡力去做的,可是……”娅琴渴望般地眼神不眨一下就這麼瞧着他,劉思敏的生性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無助或無奈,對面這樣的尴尬他擡手做出示意說:“可不可以邊走邊說?”“嗯。”“由于沒有記下他的名和姓,僅憑‘癞子’尋找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一點線索也沒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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