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裡,唐绯沒能睡着。
她的眼前,全是白天時,江展羿的背影,小河水湍急,山風清涼。曾幾何時,那個英姿飒爽的少年,怎麼就杵着拐杖,一瘸一拐了呢?
唐绯覺得有些難過。一種不同以往的,從心裡頭一絲絲兒地漫開的難過。
同樣不痛快的還有江展羿。
他在榻上翻來覆去,終于入夢。
夢裡頭,卻見一隻毛色雪白,眸子清澈的狐狸。狐狸跟他跑跑跳跳,煞是可愛。但一不小心,他踩到了狐狸尾巴。狐狸吃痛,鑽入草叢中,再也不見了。
狐狸仙便是這樣的人吧。雖然單純,可心思細膩敏感。
也不知今日自己的一通話,會令這小姑娘更覺幾分人情荒涼。
江展羿在睡夢中,手指微微一動,擰起來眉頭。
過後便是大晴天。一年夏光,總有那麼幾日,太陽會極盡熱烈地炙烤大地。
今年的這個時候,雲過山莊格外安靜。胖三齊壽下山辦事了。江展羿在東院養傷。莊内事物,都有姚玄操持。姚玄是秀才出身,骨子裡頭,有文人的清寡和内斂。
唐阿绯倒是日夜忙活,隻是她的忙碌法,委實不知所雲。
七八日後,天陽依舊燦漫,氣候稍稍轉涼,胖三和齊壽便回來了。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面容清麗,貌美如花的姑娘——白尤歌。
很多事情,都是撞在一塊兒發生的。彼時江展羿腿傷複原,頑疾仍在。而唐門阿绯,依舊對日前的事耿耿于懷。
這一天,卯時剛至,天色還是一片水茫茫。膳房長桌上,統共有四人落座,江展羿和他的三個跟班,以及一頭前來蹭飯的呆龜。
唐绯有點猶豫,能幹的活,已經幹完。可要她與四人一同坐下,終是不妥。
不為什麼,隻是她突然知道雲過山莊收留自己的緣由,是一百兩銀子。
似覺察到唐绯的一樣,姚玄笑着招呼:“阿绯姑娘,坐下一塊兒吃吧?”
唐绯連忙擺手,扯出一臉牽強笑顔:“不了不了,等小阿呆吃完,我還得帶它去洗個澡。”
四人一龜同時噎住。這世上,上哪兒去找洗澡的烏龜呢。
如此拙劣的借口,令唐绯也尴尬起來。胖三瞧出些蹊跷,伸手捅了捅江展羿,小聲道:“老大,你對狐狸妹始亂終棄了?”
江展羿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他回頭看唐绯一眼,沉默片刻,沖對面位置揚了揚下巴。
“坐吧。”
唐绯亦沉默一陣,“哦”了一聲。她的樣子有點怯怯的,正要伸手夾菜,卻與對面的筷子碰在一起。
江展羿下意識避讓,唐阿绯趕緊挑了盤裡的肉,放入他的碗裡。然後那一盤菜,她再也不碰了。
江展羿忽覺煩躁,再吃兩口,味同嚼蠟。想起她其實是個愛美的姑娘,可第一夜來山莊以後,便将行囊裡頭最好的簪子送給泰嬸。又想起她雖謹慎小心,可到底是個單純性子,一去常西城,俨然一副樂昏頭的模樣。
“啪”的一聲,江展羿将筷子一放。他擡頭再看唐绯一眼,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轉身便走了。
雲過山莊是個正經門派,不做大奸大惡的事,不練邪煞絕世的梧桐,可必要的操練,還是每日一修的。
近來,此莊莊主江展羿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每到半夜,便将莊裡弟子攆去練武場,勒令他們從基本功練起。捆沙袋,紮馬步,扛着木頭跑圈。如此幾日,山莊弟子叫苦不叠。
這天夜裡,練武場衆人揮汗如雨。江展羿扛刀在肩頭,目光四下一掃,準備提人出來訓喝。
山風清涼,送來草木芬芳,亦送來一聲輕笑。姚玄道:“我方才過來,撞見齊豹子。他本不是個多嘴的人,也忍不住問我,莊主最近可是吞了火藥,憑的脾氣這般暴躁。”
江展羿隻當是沒聽到這話,隻問道:“怎麼樣了?”
姚玄的笑容裡有玩味:“白姑娘那頭,真真是沒奈何。她說除非莊主親自去問她,她不會将小公子的下落告訴任何人。可若雲過山莊不救那小公子,她也絕不會回到白将軍身邊。”
其實這樁事,說來十分簡單。白尤歌是蜀地白将軍的大閨女兒。前些日子,倆父女不知何故鬧翻了。白尤歌離家出走。來到常西城。
白将軍自是着急,可又不敢擅離職守,隻好托雲過山莊将白大小姐帶回府。誰料臨到頭,白尤歌又提條件,她嚷雲過山莊幫她救四個人,三個姑娘,外加一個小公子。
江展羿聞言,眉頭一皺:“那便耗着吧,過幾日直接将她綁回白府去。”語罷,目光朝練武場一掃,頓時一聲怒吼,“你!綁好沙袋,站去木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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