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神像。它更像是被丢棄遺忘的舊物。
時光和風雨侵蝕了木質神像混圓的手和慈悲憐愛的眼眸,但卻依舊能從殘留的流暢線條中,看出在百十年前,匠人雕刻這尊神像時,是懷着一顆怎樣崇敬的心,仔細雕琢打磨,最後雕刻出他心中眼中的神明模樣。
而如今,神像的頭部已經嚴重缺失,像是被老鼠啃噬而留下了鋸齒狀的殘痕,隻剩下半邊眼睛還在。一道裂痕從神像的最上方一直延伸到最下方的底座,疏松的木質還在頑強的維持着神像的完整,但依舊因為這道裂痕而岌岌可危,不知道哪天就會徹底碎裂掉。
燕時洵垂眸注視這神像良久,然後彎下腰,擡手輕輕拂去神像上纏繞的蜘蛛網,勉強為神像打理出一個清晰的模樣。
就在這一瞬間,一點木屑從神像眼眸旁的裂痕掉落了下來,砸進了燕時洵的手掌中。
就像是,神明哭泣。
燕時洵不由得愣住了。
“是舊神像嗎?”燕時洵低低出聲,向眼前的木質神像詢問,就好像它能回答他的問題一樣:“有錢修繕山神廟,立新神像鍍金身,舊神像就這樣扔在一旁嗎?委屈你了。”
說着,燕時洵手掐了個請神手決,另一手托住神像的底座,穩穩的将它從滿是灰塵的神台上舉了起來。然後繞過這處狹隘肮髒的空間,将這尊小小的木質神像,放到了高大神像所在的神台上,暫時請離。
随即,他又重新步入高大神像之後,掏出随身攜帶的手帕,迅速将這方小空間的灰塵清理出來。
但将注意力一直放在清理上的燕時洵沒有看到,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整間正殿,滿牆的人物形象都展露出畏懼的神色,皆在畫中向後退了好幾步,甚至有不少人物直接藏身在了旁邊畫着的建築中,不敢将自己暴露在外。
而壁畫和天頂上的那些動物,卻瞬間面目猙獰,做出發怒的姿态,甚至有的伸出銳利的爪子,想要從壁畫中伸出去,直抓向那尊破損的小神像。
“燕,時洵?”
大殿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低沉磁性的男聲,呼喚着燕時洵的名字。
壁畫上的一切,瞬間如常。
燕時洵清理神台的手一頓,“啧”了一聲。
從這個聲音和斷句方式,他就聽出了是誰在叫他。
正是那個讓他頗為看不順眼的導演助理。
那助理每次念起他的名字時,吐字發音都和其他人不同,總是會咬住“燕”的最後一個音頓一頓,才接着喊“時洵”,這樣的停頓和含糊無端産生了不少親昵感,甚至聽起來就像是關系很好一樣沒有呼喚全名,而是在念——
時洵。
激得燕時洵一陣惡寒,起了一手臂雞皮疙瘩。
他沒有直接回應導演助理,而是轉身将那尊破損的神像,重新放回到已經清理幹淨了的神台上,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為神像擦拭幹淨了渾身的塵土和蛛網,讓神像一點點顯露出被遮蓋住了的輪廓。
在看清神像時,燕時洵愣了下。
這是一尊足夠溫柔的神像。
眉眼低垂,唇邊含笑,混圓的肩膀和手勢都展露着圓潤的線條,顯露出溫柔慈愛的女性神明的形象。
但外面那尊鍍金的高大神像,卻是橫眉立目,面目猙獰,與這尊神像的形象是天壤之别。
不像是有了新神像而将舊神像替換下來。
倒像是,有了新神,舍棄了舊神。
“燕時洵,你不在裡面嗎?”大殿外,導演助理見燕時洵一直沒有回應他,再一次呼喚出聲。
“在。”
燕時洵皺着眉從神像後面轉出來,剛一擡眼,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殿門外,卻一步都沒有踏進大殿裡。
在看到燕時洵的身影後,一直低壓着鴨舌帽帽檐的男人才擡起頭,看向他。
住宿房間那邊隐約傳來的歡笑人聲,模模糊糊的傳到大殿外,而男人站在大殿高高的門檻外面,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有觸碰到大殿之内的空氣,仿佛避諱,又仿佛厭惡。
他就像是一道沉默的屏障,無聲挺立于黑夜,隻有點點光芒模糊了他的面容,隻有一道線條分明的側顔輪廓,隐約顯露在光亮之中。
“找我有事?”燕時洵見他不說話,冷聲道:“如果有急事的話,你可以直接進到正殿來看我在不在,而不是叫魂一樣一直喊我的名字。”
“深夜郊外随便喊人的名字,你覺得我會回應嗎?”
男人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回應。”
燕時洵邊将那方已經髒了的手帕卷成一團握在手裡,邊向男人所在的大殿門口走去:“小的時候,你家大人沒有給你講過民間傳說嗎?還是你沒有上過九年義務教育?叫人轉身趁機搭爪的狼,牆頭的美女蛇,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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