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傷人,但的确是事實。起碼在洪尚宮這個景仁宮奴才的眼裡,唯一在意的隻是她的主子今日開不開心。
秋風漱漱拂過,青年的左颔下新增了一條不明顯的刀痕,言辭間雖然依舊溫和,但整個人的氣勢恍惚間多了一股冷凜之意。
寒露屏心靜氣,卻聽那位漫不經心地仿佛在自言自語,“……他們卻忘記了要緊的一條,狠狠撲上去撕咬别人的時候,就很容易不小心把自己的弱點露在了外頭。你不是沒抓到他們做手腳的證據嗎,那活着還能說話吐字兒的洪尚宮就是證據!”
青年聲音幽微細弱,帶着一股地底深水才有的透骨寒涼。寒露依舊僵直跪着,她知道有些人不知死活地觸碰了這位爺的逆麟,而這個人從來就不是習慣忍氣吞聲的主兒。
——上一個不長眼往死裡得罪他的人,如今還在金水河底的淤泥裡陷着出不來呢!
她以更恭敬的态度欠了欠身子,隻差剖心瀝肝表明心志,“……我……奴婢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還讓夫人差點兒在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從宮裡出來後我動用了一些人脈,總算知道了兩件事。”
話語一落,寒露就感覺頭上的眼光像刮骨鋼刀一樣狠厲。
她定了定神,才讓自己的聲音像平日一樣沉穩,“……一是宮宴的頭天下午,周侍郎府的二小姐周玉蓉曾和洪尚宮關着門說了小半天話。二是宮宴結束後洪尚宮在床上躺了三天,說是累着了,結果在太醫那兒拿的卻是治跌打損傷的藥。”
天漸漸亮了,有早起的仆役開始打掃院子。用長竹竿将皺紗燈籠的燭芯挨個挨個熄滅,知府衙門的後院回廊上立時湧起一陣細細的白煙。
寒露左右望了一眼吞了口吐沫,極小聲地呐呐,“還有幫我打聽消息的人曾說那個時段……景仁宮……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外男就是敬王……”
就好象七巧燕幾圖找到了關鍵的最後一塊,耳邊響起咔嚓一聲脆響。顧衡閉了閉眼,良久才以極輕的聲音問道:“你找的人……是你從前的軍中同僚嗎?”
寒露心裡發毛,不知道顧衡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此時她哪裡還敢半點隐瞞,“是,從前在滇南共過三年事,他如今在禁中任統領,為人相當精明幹練口風也緊,從來不是個亂說話的人。想盡辦法打聽到這些細枝末節,又專門傳遞出來……”
顧衡淡淡瞥過去一眼。
寒露的臉立時脹得通紅,“從前我們私底下有過那麼一段兒,他老婆死了好多年了,就尋思着娶我進門當填房。本來這也沒什麼,我也不是十五六歲的鄉下小姑娘非講求個原配夫妻。隻是後來我發現他跟一個暗門子裡的娼妓藕斷絲連,就幹脆一腳把他踹了。”
顧衡用手指無聲的敲擊着桌案,腦子轉得極快,語氣也緩和許多。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情我願有什麼值得遮掩的?這樣,你用你的路子傳個信回去,讓那位統領時時留意洪尚宮的行蹤。十月末我到京裡述職,到時我要親自問她一句話……”
寒露忙不叠地點頭,看着這位爺臉上如同陽春三月般的和煦微笑,忽地就打了個哆嗦。心想這河南洛陽府比京城可冷多了,不過九月廊下的風就吹得讓人受不了。
顧衡正準備抽步,忽然又回頭問了一句,“……就是那位侍郎府的周玉蓉告訴瑛姑我受傷瀕死,才害得瑛姑受驚早産的吧!”
寒露到顧家的時日雖然不長,但是該知道的事情早就打聽得清清楚楚,于是眼裡止不住嫌棄,“就沒見過這麼多嘴多舌的女人,夫人已經到了極要緊的時候,偏她冷不丁地說出這麼個炮仗消息,害得夫人當晚就開始發動。“
想起那日的兇險,饒是見多識廣的寒露也忍不住後怕。
“那些日子夫人本就睡不踏實,日日夜夜為大人懸着心。我勸了又勸,說那位周姑娘不懷好意,天遠路遠的又不知消息的真假,千萬不要急出病來。結果夫人沒聽進去,連穩婆都還沒到就開始震痛了。”
眼前人影晃動,耳邊似乎響起當日巾帽胡同兵荒馬亂。無數人在其間穿行,東廂房裡的顧瑛汗流浃背地呼痛。而這所有的一切,那丫頭不曾在信裡吐露半個字。
寒露雙目含悲帶憤,“偏呂大夫……又恰巧被周貴妃叫去了行宮侍候,若不是端妃娘娘聽信後及時請來了禦醫正黃大人,夫人能不能好生生的生下小囡囡還是兩說呢?”
當晚的顧衡很早就已知道,這時候聽說其間細節後還是出了一身冷汗。這周氏女簡直是陰魂不散,稍一大意後腳就又纏了上來……
他望着無邊天際的盡頭,忽地無聲笑道:“這位周姑娘好似已經定下親事了,聽說還是我的本家,禦史台顧朝臯的大公子。再怎麼着聯宗後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一家人了,我這位當族弟的應該好好給他們送一份大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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