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傷口不再流血,也不再疼,難道傷害可以消失嗎?
夏季的夜晚天黑得早,不過六點,外面的天已經陰沉沉,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病房裡開了空調,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梁彰坐椅子上守着娜娜,漸漸生出困意,腦袋一下一下往下栽,每每嘴唇快碰到胸口時又提回去。向裴在旁邊看了好一會,竟也看不膩,還不自覺跟着梁彰的頻率輕輕晃動。
反應過來後,他的手機裡已經多了一張梁彰的照片。
手機像素很低,照片顔色也十分淡,但那鋒利明顯的輪廓一看就是梁彰,寸頭、長睫毛。
照片裡當然看不出長睫毛,長睫毛是向裴想象在照片裡的,梁彰的睫毛太惹人注目,印在向裴腦子裡,他太熟悉。
從半夢半醒的狀态中脫離,梁彰發現身旁的向裴不見了人影。
病房裡總共住了三個人,另外兩個都是老人,他們在吃飯,其中一個老人的兒子女兒孫子之類的全來了,小病房被堵得水洩不通。大夏天的,病房裡像是在拜年,小一輩的挨個過去祝奶奶快點好起來,壽比南山等等,梁彰看了嘴角直抽搐,探病不必這麼大陣仗吧,太詭異了。
其中一個老人見梁彰在找人的樣子,熱心地提醒:“跟你一起的小夥子剛剛出去了。”
娜娜在睡覺,呼吸穩定,手的溫度也恢複過來,于是梁彰到外面去找向裴。
醫院的走廊很長,向裴在盡頭站着,很多人從他身後走過去,他還是一動不動。為了空氣流通,窗戶半開,他的頭發在小幅度飄動,隻有梁彰看得到。
外面的天陰得過分,像是暴風雨馬上要降臨,有風,可天還是悶熱得叫人窒息。
向裴嘴裡含着煙,梁彰剛想開口提醒,又看到煙并沒有點燃,他隻是單純含着。
“想什麼呢?”梁彰點了點向裴的肩膀,表情疑惑地問他。
“我...”向裴把煙從嘴上拿下來,想放回煙盒,沒想到半路被梁彰劫走。劫走的姿勢快準,不狠,像理所應當,梁彰的手指刮過向裴的指腹,向裴來不及做什麼反應。
出乎意料,梁彰把煙放進了嘴裡,用牙齒咬着。頭是濕濡的,向裴口腔的味道。
“抽煙是什麼滋味,很上瘾嗎?”他的表情好像很向往,又問,“我這樣酷不酷?”
向裴側過臉,把煙盒蓋起來揣回兜裡,說:“抽煙喝酒打架,你要學個遍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太高興,似乎不滿意梁彰的“學壞”。梁彰納悶,打架他不予置評,抽煙喝酒怎麼也算不上多嚴重的問題吧,成年男性基本都要抽煙喝酒,習慣不都少年時代養成的。
未點燃的煙被梁彰扔進垃圾桶,他懶懶道:“我這不是還沒學會抽煙嗎,以後我也不學。”
向裴沒說話,抿着嘴唇看窗外灰暗的天空。
氣氛冷卻下來,醫院裡又是最安靜的地方,沉默之餘,梁彰才想起來今早他們鬧了矛盾,确切說矛盾從昨晚開始就埋下了導火線,因為娜娜住院矛盾被擱置了,可不代表不存在。
“你剛剛在想什麼?”梁彰又問了一遍。
向裴開口道:“我在想娜姐有多疼,還有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畜牲。”
人不能簡單分為好人壞人,再善良的人也有他的私心,再壞的人或許也會有柔軟的一面,但是畜牲不配為人,沒有什麼兩面性,隻有光秃秃的一面牆,上面刻滿了惡心。
梁彰蹙眉:“他畜牲都不如。”
向裴默認,每次他對世界感到絕望都是在這樣的時刻。
在背後罵也沒什麼意義,畜牲又聽不到,梁彰比較擔心阿城,他走了快一天,現在都還沒回來。
梁彰道:“你說阿城哥會做傻事嗎?”
向裴想了想,道:“如果是我剛認識的阿誠哥一定會,那時候别人踩了他腳,他都能拿棒子追着人打。不過他現在成熟了很多,特别是還有娜姐,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實在想不到阿城以前血氣方剛的樣子有多沖動,梁彰印象裡的阿城是個沉默寡言又落魄的中年男人。
“那他幹什麼去了?”
向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波不知是探病還是拜年的家屬終于走了,病房裡總算安靜下來。老奶奶還很誠懇地道歉,是家裡人非要過來,弄得梁彰反倒不好意思。
娜娜醒了,狀态好了很多,她說口渴,梁彰忙着去給她倒水。
因為嘴唇有傷,娜娜隻能小口小口用吸管喝水,也沒體力喝得太猛,一杯水她喝了好久才喝完。梁彰問娜娜還要不要,她搖頭:“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可以。”
向裴不依,說要等阿城回來再走,要不然不放心,梁彰也在旁邊附和,反正遊景那邊他們已經打過招呼,今晚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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