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顔珂約定的時間快要期滿的時候,葉子璐得到了這樣一份新的工作,她從一個非名校裡畢業生、混吃等死一無所長的拖延症患者,經過了漫長的努力,好像終于踏進了傳說中的“精英階層”裡……當然,現在“精英”倆字太泛濫,在當今社會裡基本上是拿來損人的,可不管怎麼說,她的生活層面與剛畢業的時候大不相同了。她也許沒有那麼的聰明,成不了霍金愛因斯坦,也許沒有什麼經天緯地的才華,當不成某個社會上的重要人物,也許沒有那麼大的魄力,敢頂着經濟危機的逆流創業,甚至她無法出類拔萃地變成一個有錢人,說不定終其一生,她都隻是個都市小白領,拿着一份略高于城市平均水準的、但相對有安全感又舒适的薪水。可她已經學會了最重要的事——如何在平凡裡優秀,以及如何在優秀裡回歸平凡。……并且終于開始思考和顔珂有關的事——簡稱,終身大事。就在這時,有人給她發了一封請柬。br>請柬來自這幾年已經不大聯系的“老戰友”王勞拉小姐,她就要結婚了。闊别幾年,葉子璐險些已經快要認不出王勞拉了,她的室友原來就一直就很愛打扮自己,也确實是個美妞兒,可是以前,葉子璐總覺得王勞拉的那種“打扮”裡面一直有種很鄉土的氣息,同樣的衣服,穿在王勞拉身上,與穿在胡芊身上就是不一樣。人家一直說“人靠衣裝”,打扮到了,自然氣質就出來了,但直到再次見到王勞拉,葉子璐才知道,那傳說中虛無缥缈的“氣質”,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的,并不依托于長相和衣裝。葉子璐被邀請作為伴娘團的一員,一大早趕去新娘家裡幫她打扮準備,等新郎來接。王勞拉的頭發被高高地挽起,露出優美修長的脖子,她穿着婚紗,正在對着鏡子戴項鍊。葉子璐忽然覺得,她就像是一個長出了潔白羽毛的天鵝,所有嘲笑過她是醜小鴨的家禽們,都會在這樣的她面前瑟瑟發抖。葉子璐和她聊了幾句,才知道當年考不上公務員也考不上研究生的王勞拉、從初級翻譯一點一點學起來的王勞拉,現在已經如願以償地成了一個同聲傳譯,半年前,她甚至出國待了半年……誰知道在此之前,她隻是個連什麼叫護照什麼叫簽證都不知道、無望的暗戀高帥富、又焦慮又歇斯底裡的柴禾妞呢?葉子璐本想和她八卦一下新郎的情況的,可是到了這份上,她忽然不想問了。這樣的王勞拉,她值得最好的,無論最後她選擇了誰,那位男同志肯定都是在重圍中殺出來,為她所欣賞喜歡的。文件袋王勞拉的婚禮非常中規中矩,挺熱鬧,但熱鬧得不過分,請婚慶公司協助設計的,沒有什麼力圖創新的幺蛾子。此外,葉子璐還在婚禮上見到了王勞拉的父母。他們都是非常典型的上一輩的人,盡管才五十來歲,看起來卻已經很老了,身上鮮亮喜慶的衣服反而襯托得皮膚更加黑得發紅,露在外面的雙手皮膚粗粝,關節突出,給人一種既有力又脆弱的矛盾感——那是操勞一生、從來也沒有注重過保養的結果。葉子璐自打畢業以後就跟王勞拉是室友,兩個人一起住了将近兩年的時間,她以前從未在王勞拉的案頭看見過任何一張他們的照片,也沒有從她的室友嘴裡聽見過任何一句描述父母的言語。王勞拉甚至把名字也改了——“王小花”,在龍城這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大城市裡,這三個字比掉渣燒餅還土,聽起來多丢人啊。可是現在,王勞拉穿着新娘的禮服,在所有親朋好友、同事同學的面前,一邊一個挎住她的父母,看起來又親密又自豪。她終于坦然地接受自己從來處來,往去處去的事實,終于不再以出身和經曆為恥。葉子璐知道,那個刺猬一樣拼命維護自己自尊心的王勞拉終于得到了真正的自尊。這個社會裡,可以坦坦蕩蕩地活着的人實在并不多。這時,輪到司儀讓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新郎長得挺精神,看起來人緣也不錯,還沒到敬酒的環節,就已經先被灌了一圈,上去的時候臉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醉了還是美的。就在他把戒指套在了王勞拉手指上時,這不勝酒力的新郎突然從司儀手裡搶過了話筒,突兀地說了一句話。新郎的舌頭有些大,一個字一個字吐得卻十分清晰,他說:“我們家小花……不容易。”話音才落,年輕的賓客們就一陣起哄,台上的新娘卻不知為什麼,在這熱鬧的聲音裡突然間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下來了。那句話就像是一股不冷不熱的溫水,能慢慢地滲透到人的心裡,仿佛一句就抵得上千言萬語、千秋萬歲。活出個人樣來,對于年輕人來說,哪裡是那麼輕松的事?各中酸甜苦辣,是誰的誰知道。司儀趕緊出來打圓場,好歹沒讓大喜的日子裡一對新人在大庭廣衆之下抱頭痛哭,趁機插科打诨了幾句話以後,他提議讓新娘轉過身去,把手裡的花束扔出去。而好巧不巧的……在衆人重在參與的争搶中,葉子璐不小心被誰的鞋跟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她正打算不湊熱鬧地往後退的時候,那團花束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的懷裡。鮮花上為了保鮮臨時噴上去的水珠蹭了她一胳膊,奇特的香味撞了她滿懷。葉子璐吓了一激靈,旁邊響起刺耳的尖叫,不知道誰用噴新人的泡沫給了她一下,葉子璐敏捷地往前一彎腰躲了過去:“這誰啊這是?缺德不缺?我躺着也中槍好麼?”原本不認識她的幾個年輕人一聽更加人來瘋了,笑鬧着沖她撲過來,等葉子璐殺出重圍的時候,已經快被黏糊糊的泡沫纏住了:“别鬧别鬧,我接個電話!哎喲這跟誰說理去,祖宗們,我求求你們了……”那是個陌生的号碼,接起來以後,葉子璐忙着躲“襲擊”,還沒來得及答話,對方就問:“請問是葉子璐葉小姐麼?”葉子璐:“嗯,你是?”對方說:“我是咱們派出所的民警……”因為這一通意外的電話,葉子璐沒能把王勞拉的婚禮看完,她匆匆忙忙地撂下紅包,跟王勞拉打了聲招呼就跑了——警察打電話說,就她出門的這會時間,家裡被小偷闖了,據說是鄰居回家的時候看見她家門大開着,什麼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才報了警。葉子璐一邊狂催出租車司機師傅開快點,一邊又擔心又慶幸——她媽媽是老師,正在放暑假,這陣子身體好多了,所以趁着長假跟朋友出遠門旅遊去了。家裡除了人,基本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現金也就是應急用的幾千塊錢,也沒有金銀首飾,就連她的寶貝疙瘩筆記本電腦都已經用了四五年了,人家小偷說不定都看不上,其他還有些相機電器什麼的……丢了雖然會很肉疼,就當破财免災吧。難得她這會心情正好,雖然覺得這事挺晦氣,也沒太往心裡去。到了家才發現,她家的門鎖被人從外面非常野蠻地弄壞了,葉子璐在警察的幫助下清點了财産,可奇怪的事卻發生了——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少,放現金的錢包被人拽了出來,打開扔在了地上,一打人民币露出了一個角,還有幾張掉了出來,點一點,卻一塊錢也沒少,更不用說家裡那些連碰都沒有被碰一下的電器了。但她那台破電腦卻被人打開了,對方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一無所獲之後就走了。警察也很迷茫,在現場檢查了半天,沒能檢查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給葉子璐做了例行筆錄之後離開了。>葉子璐送走了警方,一邊打電話叫人來換鎖,一邊琢磨着這件詭異的事。忽然,她想起了什麼,扭頭沖進書房——那反而是被翻得最亂的地方。書架上的書已經全都被扒拉下來了,尤其是最厚的幾本,幾乎都被人拿下來仔細檢查過,葉子璐小心地踩着凳子爬了上去,掀開了書架上面墊在書地下的絲絨布,剛掀開一點的時候,底下露出和書架同一質地的木頭的花紋,直到她把最上面的整張絲絨布都揭下來,全貌才露出來,那下面有一個不易察覺的小凹槽,外圍被人用假冒的木闆和雙面膠貼上了,不完全掀開的話,看起來就好像下面什麼都沒有一樣。這是她上中學的時候藏不良漫畫和台版耽美小說的地方,早在半年前就被她偷偷清理過了……現在反正沒人管她看什麼漫畫和小說,也就沒必要藏了,所以那地方被她放了另一樣東西——胡芊曾經托付給她的那個牛皮紙袋。袋子裡面有什麼東西,葉子璐沒有偷看過。她的朋友不多,胡芊算一個,朋友願意相信她,把最重要的東西托付給她,她也不願意懷疑别人。隻是聽胡芊說過,這個好像是和她那後媽有關系的。這還是葉子璐第一次拆開這個文件袋,她仍然沒看裡面的内容,隻是把原來的袋子拆下來撕碎了,順着下水道沖了走了,然後把裡面的東西當成普通的紙質文件,架在了她包裡一些從網上下載下來的财務相關知識打印件裡,分别用兩個不同的塑料夾子夾好,塞進了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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