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手過姬明笙與沐安辰的休夫之事,将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查了個底朝天,非他心偏皇家,姬明笙貴為公主,下嫁沐家後,雖有些遊離在外,卻也算得克制自抑,不然,也不會有賢名流于京中。眼前的姬明笙倒更符她的出身脾性,傲然裡帶着姬家人的任性、不講理。
樓長危接過姬明笙敬的酒,一飲而盡,示以空杯:“謝過公主。”
姬明笙莫名快意,她度量樓長危多少有些無奈,卻又非是為難,于他心裡,這似是一件無傷大雅之事,兩可之間,端看他願不願縱容。
樓長危這酒一接,太子妃臉上的笑就更難看了一分。
皇五子姬殷悶頭苦吃了好一會,這時放下筷子,端着一杯冰釀,晃悠到樓長危跟前:“将軍、将軍,你吃了阿姊一杯酒,也吃我的一杯酒。”
樓長危接過杯子:“隻吃酒?别無算計?”
姬殷俊美少年郎,大許這幾天抄經抄多了,都抄得超然了:“萬物法身外,将軍怎能如此防備于我。”
樓長捏着杯子:“上次吃了五皇子的一盞茶,差點收了一個學生。”跑到他家替他倒了杯水,就說要拜他的師。
姬殷忙道:“過後我不也跟将軍斟茶緻歉了。”
樓長危道:“五皇子骨骼清清奇,于武學上頗有天賦。”
姬殷面頰微紅:“将軍謬贊,過後我細想了一下,十步殺一人自是豪氣幹雲,七步成詩亦是千古風流,比之仗劍走江湖,不若筆落驚風雨。”
實則是吃不下練武的苦頭,五皇子衣要白,冠要正,紮個馬步紮得他差點與祖宗團聚,一天都沒挨過去,灰溜溜地被内侍背回了宮中。樓長危有心治他,還特地找姬景元逮他,又把姬殷提到将軍府折騰了幾天,姬殷叫苦連天,徹底斷絕了稱遊俠彈金丸的念頭。
姬明笙笑看姬殷,她與姬殷并非同胞姊弟,姬殷襁褓之中便被養在了姜皇後跟前,待他與親子的無異,姊弟之間自也十分親厚,知他故意過來打岔嬉鬧,不忍辜負弟弟的用心,笑斥道:“你大可文武兼修。”
“人貴有自知。”姬殷笑道,“阿姊,你弟弟從來不為難自己。”
對這個幾日學生,樓長危自有幾分不同,吃了杯中甜浸浸的冰釀。
“改日我也跟‘師父’約酒。”姬殷樂陶陶地接回空杯,觑見樓長危要笑不笑的,趕緊描補,“紮馬步就不必了,‘師父’多訓幾個人高手送與‘徒弟’,能勞他人動手的,哪用得我親自來。”
姜皇後一直留意着他們,便道:“改日你也得在屋中抄經,哪得什麼‘約’。”
姬殷呆了呆:“阿娘,我都認錯了,怎還要抄經。”
“你做事一慣有始無終,阿娘的責罰卻從來有始有終,說要關你十日,不會多一個時辰,亦不會少一個時辰。”姜皇後笑着道。
姬殷鼓了鼓腮幫,拿着空酒杯悻悻回座,隻回頭是偷偷沖姬明笙擠眉弄眼。
姬明笙與樓長危不約而同一笑。
姬景元笑着道:“好了,都回座來,好生坐着用膳,阿父為你們露一手。”姬景元沒有半點的架子,似尋常人家家主,雖獨掌一家,卻是親切有趣,與他玩笑,與他說笑,他都不會計較,反倒撫你發頂,誇你聰慧。
李太監捧着冰盤,立在姬景元跟前,極是感慨:“聖上許久未曾親自動手片魚脍了,何等榮寵,讓奴婢開這眼?燒得幾輩子的高香,得此恩典。”
姬景元笑着嫌棄道:“你這憨奴,站遠些,朕一個失手,當心将見了血。”
李太監道:“奴婢見血事小,掃興事大。”
姬景元笑道:“罷,許你讨這個巧嘴。我應阿犀的那幅畫,你可有給阿犀送過去?”
李太監一愣,陪着笑臉道:“奴婢罪該萬死,竟是不曾送過去。奴婢這就去給公主拿來。”
“也好,拿來大家一塊吃酒賞畫。”姬景元道。
太子妃微有一頓:“阿父賞了公主什麼畫?”
姬景元将魚脍碼在冰盤之上,晶瑩剔透的魚脍有如透玉,賞心悅目又引人食指大動,得意道:“《山鬼》的真迹。”
太子聽聞,擡了一下頭。
姜皇後平聲道:“既是家宴,歌舞笙樂一概都免了,賞畫将後再說,一道用尋常飯菜豈不更佳。”
姬景元道:“幹吃幹飲,倒有些無趣。”
太子輕聲笑道:“阿父竟得了《山鬼》真迹!”他執杯敬姬明笙,“妹妹稍後可得許我細賞。”
“阿兄随意便是。”姬明笙笑道,又與姬景元打眉眼官司:阿父,差不多得了。
姬景元佯作不知地瞪女兒一眼,淨了淨手,重新就座。
樓長危想着自己委實失算,他願子子孫孫都給李太監上墳燒錢,自己不曾認姬景元這個爹,還得吃這頓噎得慌的皇家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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