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着說:“我朋友的,車不是你朋友弄倒的。我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有一個小夥子很着急的取車,動作太大的,将隔壁的車弄倒。”
“這排車放的很密集,這一倒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我看着它們嘩啦啦倒成一片的。我朋友的車也在,我跟着跑來的時候車已經倒了,你朋友在扶。”
“我解釋了一下,我朋友說沒事不用賠了……”
接下來的話周雲程都沒仔細聽,他眼裡隻有那一個身影在反複回放。高大壯碩的體型,穿着身黑色修身西裝,寬肩細腰翹臀,豐滿的肌肉在襯衣裡若隐若現,那人也是寸頭。
周雲程的心髒狂跳,直到林長松喊他才如夢初醒,車和少年都不見了。
周雲程轉首問林長松:“他們呢?走了?”
林長松低頭按手機:“哦,你說剛才那個帥哥啊?走了,開車走了。”
周雲程又問:“拐角那個穿西裝的,你看到了嗎?”
林長松意料之内的搖頭。周雲程狂跳的心髒被冷卻,溫度驟降:“大會堂在搞什麼活動?”
林長松剛上大一的時候為了學分進了學生會,是體育部的。大會堂搞活動也是需要從學生會各個部門抽調人手協助的。
所以林長松必然知道大會堂内舉辦的活動,順着藤就能确認他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記憶裡那位。
林長松也确實知道:“校友交流會,學長學姐們回校分享創業經驗。”
創業經驗?周雲程認識胡升恒的時候,他任職于輝登公司,非個體經營。但不能因此完全排除,畢竟他們分開了一年有餘,期間他辭職創業也不是沒可能的。
周雲程還是想确認:“能拿到來賓名單嗎?”
林長松雖然疑惑他要來賓名單作甚,可來賓名單也不是什麼絕密資料,他很爽快就答應給周雲程拿份詳細的。
路上倆人一起回宿舍,周雲程問起那輛機車,林長松臉上挂着傻氣的微笑:“換崗的來了我就撤了,看見那倆機車長的很漂亮。”
“想拍給你看,才聽見從背後響起的連環倒的聲音,沖着想去扶的時候,還是來不及,它就在我手下摔下去,所以我才想把它擡起來的。”
夜風涼爽皓月皎潔,周雲程有些認真的問道:“你也是個好人。如果遇上不知情的車主要你賠錢怎麼辦?”
林長松笑着答:“但是這個車主也是好人,他沒逮着我讓我賠。”
又接着道:“真遇上不知情的車主,賠就賠了,畢竟它就在我眼前倒的,我要是走快兩步就能救它了。”
周雲程沉默,林長松的來消息提醒響了,他低頭查看,腳步一轉就要走,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回來。
周雲程對他原地轉圈的樣子很疑惑,隻聽林長松解釋道:“雲程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今晚就不回來睡了,記得開空調,不然第二天我回來你都熱臭了。”
周雲程點點頭,就着路燈往回趕。路過舊操場的時候,能看見情侶們牽着手在夜空下散步,腦海裡又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背影,不禁擡頭望月,心裡升起一片希冀。
睡時開了空調,戴上眼罩抱着玩偶,十指相握心裡再次鄭重的許願:“晚安,夢裡見。”
睜開眼是那個熟悉的夢境,周雲程站在床邊看着小雲程。床頭上放了個小狗的鬧鐘,時間指到了六點十五分。
再過五分鐘,周母吳詩铛女士就會推開房門叫起小雲程。周雲程環視四周,腦子先眼睛一步準确無誤的将所有物品擺放好。
周雲程看向桌面,桌面上的語文書還攤開着,翻開的那一篇課文是文言文《伯牙鼓琴》,老師布置了預習任務,小雲程清秀的筆記被圈劃在書本上。
幾支筆散亂的鋪在桌面上,熒光筆的蓋子沒有蓋上。桌面上的盤子上空無一物隻殘留着果蔬醬。
周雲程在心裡默數:5、4、3、2、1
吳詩铛女士推開房門,走到床邊,将手伸進被子裡準确無誤的找到了小雲程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畫圈圈,嘴裡溫柔的喊着:“小可,小可起床了。”
周雲程站在後面看着這一幕,還是不可抑制的沖上去扒吳詩铛的胳膊:“媽咪!”
然而他的身體是無實質的,隻能穿過吳詩铛的身體。房裡的兩個人都視他于無物。
周雲程的手落空。無數次,重現這個夢無數次,都不會改變什麼,哪怕他是夢境的主人。
小雲程終于睜開眼睛,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撒嬌道:“媽咪!”
吳詩铛也笑着回他:“快點起來了,背完單詞才能和馬嚴一起去海邊喔。”
小雲程明顯隻聽到最後一句,去海邊三個字。小雲程的眼睛一亮,噌的坐起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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