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的不是驅除所有的管事,因為若真是如此,整個王府根基動搖,于自己而言百害無一利,隻需廢了那些延伸在外見不得人,那些會引火燒身的地下莊子交易,些許手裡不幹淨的留不得。王府家大業大,好比豐碩的米缸裡生出些米蟲來,主子隻會挑出個頭大的禍害除去,徹頭徹尾除盡,耗費的人力物力隻會遠勝養這些米蟲失去的多。遊獵将開,其禍将傾衆木成林,紮根盤結,狂風過境亦能不動如山,可若一木失火,禍及蕭牆,滿林難逃灰燼的下場。朱管家是失火木,他曾經合謀者便是青木林,最先燒起來的是王管事,接着又是劉管事,張管事等人,由一牽十,由十牽百,最終火勢蔓延,添假賬的管事全都啷當入網。王管事指着人,痛罵:“朱友年,你狼心狗肺,枉你我知交多年,大難當頭你竟拉我下水?真是瞎了眼啊”“你又能好到哪去,王跛子,張廣生那些賬你比我清楚,我與他素來交情淺淡,他因何會被揪出來,你不扪心自問,反倒對我咄咄相逼”朱管事反唇相譏,眼裡帶着你又是什麼狗東西的不屑“我”王管事一甩袖,偏過頭去。一時靜下來屋子裡青袍的绛服的,玉簪的,木簪的,滿當當的擠滿了整個屋子,三兩個站着,多半坐在椅子上,王管事和朱管事剛剛鬧得兇,臉上争吵湧上的绛紅還未褪去,氣鼓鼓的往花木椅上一坐,灌了一大口茶問:“現在如何是好?我們所行之事大娘子已然知曉,那麼多銀子我可掏不出”“這是掏銀子事?”王管事嘲諷道:“這些事見不得光,主子家眼中一個兩文銀是偷,十兩也是偷,王府家大業大真會計較這些個油花?大娘子看重的是忠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們難不成沒聽過?”有人變了臉色:“你的意思是大娘子要遣散我們?”此話一出,嗡地一聲,人群都炸開了。“這怎麼能行,我在王府做了一輩子,臨到老被逐出去能有什麼盼頭?這是要我這條老命啊”也有人心存僥幸:“若真将我們都逐出去,王府豈非自損斷腕,這個節骨眼上,一些賬不是那麼好清算的”有人潑冷水道“我們都是簽了身契的,主子家不會允許不忠之人,縱然斷腕枯竭的隻會是我們,主子家把我們逐出去,天大地大沒有身契傍身,京城哪裡還能容得下我們”大乾每家每戶皆登記在冊,奴仆則記在主子門下,身契是立身之本,衙門有司不定時巡查,若是查到沒有登記在冊的人口,那是要進大獄的。他們在王府裡風光了大半輩子,簽的是一生的死契,真被趕出去,下場比打死更凄慘。鬧哄哄的,有人哭着抹淚悔不當初,有人則在埋怨為何要供出自己,可誰也怪不了誰,因他們自己并非全然受害,他們拖了人下水,皆非無辜何來清白高貴一說。“都停下吧”朱管事疲憊的擺了擺手,面色青灰頹敗道:“你我項上這顆腦袋,早不在自己的掌控,大娘子既叫我們在此候着,多言又有何意?都等着吧!”沈靜萱正梳洗裝扮,這些日子總算是将刺頭挑了出來,接下來便是最難的,這些個人如何處置?真逐出去?外頭那些賬目零散雜亂,暗着明着許多隻有混迹半輩子的管事才理得明白。可若是就此不聞不問,顯然不成,叛軍在營,誰知是蟄伏還是真心歸順。“海棠,你說這人心怎就如此複雜,貪字害人,王府給的月錢,加之主子各種賞,肥差裡的油水,怎還填不滿那些人溝壑”沈靜萱望着銅鏡裡的自己,正了正衣領。“誰說不是呢,家大了,什麼牛鬼蛇神都敢冒頭”海棠扶人起身:“大娘子心中是有數的,那些個管事已然在廳内候着了,奴婢想要不便晾一晾他們,他們自亂了陣腳,大娘子處置起來也能得心應手些。”沈靜萱挫了人腦門一指,笑道:“你個鬼靈精,不過所言正合我意,這些日子耗費的心力可不得叫他們心驚肉跳一場”海棠遞過熱乎的七寶酥茶,甘甜裡帶着奶香,就着幾碟豆糕吃下去,實在解饞。既然有心晾着人,沈靜萱在吃喝上多磨了時辰,她問人:“昨日王爺提起的遊獵大會你可打聽到了?”海棠點頭,一五一十的道:“這遊獵大會說的好聽些是遊獵,實則是京中權貴攀比家中美眷,那些還未許人的姑娘同樣會出席,為的是相看郎君,上至皇子皇孫下至達官顯貴無一例外”說難聽些這宴席就是塊遮羞布,往頭頂一遮,能做的可就多了。“不過”海棠頓了頓道:“咱們王爺以前好似并不理會此等宴席,皆是拒了的,不知這次為何吩咐大娘子準備”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青春行 天災末世之命中因果 蒼古界 嬌經 水陌 世家 城市情歌 年少有時 盜筆,系統也想磕CP 協議尋歡 錦瑟如弦 大小姐翻車以後 宮略+番外 笑傲星域 散修王者 閩月之謎 鎖金瓯/為夫之道+番外 清穿之白月光(穿書) 執念花開之心有靈犀 帶萌寶逃荒遇上将軍後,我三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