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就是今天才開始不舒服。”秦諾頭暈得厲害,肚腹之中像是脹了氣,什麼都吃不下,一步都走不了。
“我知道,沒事的,不怕。”言霆抱緊了她,面色與她相比,也是一般無二的蒼白。
也幸好,他将章嶽一并接了過來。
樓十二根基被毀了個徹底,同心莊自然也不是久居之地。四海堂中新收拾出的這個小院勝在清淨,守衛便宜,馬車一路飛馳,将将停穩,言霆已抱着秦諾大步往屋内行去。
章嶽原本在好好地吃着酒菜,忽見江泠要哭不哭地沖了進來,尚未出言,他心裡已經“咯噔”一聲,頗不安穩。
一路上章嶽心裡也在不停地計較思量。
秦諾的身體素來都是他負責調理,自産子過後,似乎是并無大礙了,且身子比先時又好了許多,怎麼才短短的這麼些時日,竟然又會招來了這些毛病呢?
難不成雪玉蘭藥性莫測,留了遺症?
章嶽越想越不安,捋着胡子的動作不由就有些重,險些要把他精心打理的胡須給拽下幾根來。
寝房中燃着清甜的香,淡淡的,頗有些冷。秦諾皺着眉頭躺在帳子裡,連嘴唇也是沒有血色一樣的白。
章嶽進了屋,也不去拘那些俗禮,當即坐在了繡墩上,仔仔細細地給秦諾探脈。
如今四海堂中一片熱鬧歡騰,言霆聽着那些熱鬧,心裡卻一勁兒地泛起冷意。
這刺骨的冰寒幾乎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能呆呆的,一心望着秦諾的面容。
第200章喜上添喜情衷
章嶽的滿心憂懼,滿面蒼涼都在診清了秦諾的脈象後徹底消弭。
他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笑呵呵地一拱手道:“給王爺賀喜了,王妃這是喜脈,已近二月了。”
章嶽的話一下子将滿室寒冰鑿碎,透了些歡喜的·春·意出來,江瀚江泠知機,紛紛叩拜賀喜。
言霆單手覆額,先是歡喜,而後憂慮。
這到底是一樁喜事,隻是胎未坐穩,不便大肆宣揚,便隻賞了幾個心腹臣友,以表歡欣。
秦諾方才隻覺渾身無力,腹中酸脹,而今聽了章嶽的話,她雖然仍舊面色蒼白,卻忍不住抿唇摸了摸小腹。
言霆坐在床邊,給秦諾掖好被角,等哄她睡下,方才踱出門去,與章嶽叙話。
章嶽診了脈,開了方後暫沒有離開,他心知言霆那樣聲色,定是有話要問,有事要囑的,便候在耳房裡,自顧自地吃茶歇息,心裡頭也不住地調度思量。
言霆掀簾而入時,章嶽正執筆斟酌着食養的方子,見着言霆進來,想離座侍候,言霆擺擺手,笑說;“此刻并沒有外人,先生不必如此拘禮。”
章嶽也就笑呵呵應了,請言霆坐下說話。
“王爺來這兒,是不是想問以王妃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承得起這生育之苦?”
言霆苦笑:“先生知我,那就請先生盡管說來,不必忌諱隐瞞。”
章嶽給言霆斟了一碗茶,将方才拟了一半的食方遞給他瞧:“其實今日給王妃診脈前,我也有此擔憂,但是探脈之後,我心裡的煩憂就盡去了。”
言霆聽章嶽口風,心頭倏地一松,面上方才帶了些真心的笑:“還請先生解惑。”
“先時我尚有擔憂,畢竟雪玉蘭雖是絕世之藥,但其舉世難尋,所以藥性莫辨,王妃服下後,死而複生,肌骨經脈煥然一新,又逢此後生育,調養得當,是以舊疾病端皆不冒頭,似已消除殆盡。但究竟曾曆生死,我也一直提着一顆心,生怕是雪玉蘭藥性難測,會有後患,但如今王妃又逢身喜,這才讓我徹底放下了一顆心。恭喜王爺,從此之後,王妃康健無虞了!”
言霆猛一閉眼,起身按捺着激動來回走了數圈。
章嶽一席話将他的心病排遣了大半,他一直向章嶽求此話而不得,今日卻得了這樣肯定的答案。
言霆站定,鄭重向章嶽施了一禮,章嶽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須,這次并沒有謹慎躲開。
“如今王妃有孕,是十足的,大大的喜事,王爺也不必擔憂,王妃身子結壯,方能承了孕事,雖王妃兩孕之間所隔甚短,但探其脈象,并無妨礙,反是好事,也将雪玉蘭的藥性徹底發散了開來,這就是當初王爺向我尋避子之方,而臣猶豫未獻的原因。”
當日産下世子後,言霆便不打算再教秦諾受生育之苦,他一生抱負,權高位重,怎麼不能護自己的心頭肉一生無虞?是以他幾番要章嶽獻上男子可用的避子湯藥,但章嶽一直推脫,言說無礙,他諸事繁雜,一時也不及催促,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好。”言霆點了點頭:“不過此時我也向先生說一句,此次過後,我不打算再添子嗣,先時說的請先生獻上的湯藥也請盡快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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