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意隻看了一眼便确定自己的确是中毒了,然後他覺得自己這些時間真的将自己一輩子的黴都倒光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歎氣,對方便已經再度隐匿在了黑暗之中,窗口唯一能夠透入月光的地方被人一劃,這一次屋中竟是連月光也沒有了。唐非意垂眸站在屋中,好似被孤立在海中的舟,四周都是駭人的肅殺之浪。
在那人看來,唐非意想要活命,便隻能留在這小屋之中,硬接下他的劍,然後迫使他交出毒針的解藥。
然而唐非意沒有。
唐非意甚至不願再留在這小屋之中。
所以就在那人打算趁着唐非意受傷中毒之際将他殺死的時候,唐非意突然揚起右臂,手中抛出一物,直直撞開了密閉的窗戶。月光霎時落入屋中,那人站在屋中唯一的那張桌子後面,被月光照得無所遁形。
那人目中閃過一絲狠色,執劍的手微擡,便要出手,唐非意卻并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想法,他與那人不過隔了一張木桌,如今他足尖在木桌的桌腿上輕輕一點,便将整張桌子踢向了那人,那人揮劍刺去,木桌“咔嚓”一聲從中斷作了兩截。然而等木屑飛濺開來,他再要朝唐非意出劍的時候,唐非意已經不見了蹤影。
就在那人刺穿木桌的瞬間,唐非意已經自那小屋之中逃了出來,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傷口,往自己所住的那座閣樓而去。聽風亭之主唐非意是絕不會逃命的,但現在他不是唐非意,而是武林百曉生白長川,所以在該逃命的時候,他并不介意逃命。
屋中的那人似乎沒有追出來,但唐非意仍是不敢掉以輕心,輕咬了泛白的下唇,他提氣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回趕去。
幸運的是,他回去的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一個巡邏的弟子,在力氣用光之前,他總算是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那間閣樓之中。
無力的靠在床邊,唐非意擡起手,看着手上的那個傷口,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掌都已經染上了一層瑩白之色。素來中毒傷口不是染成黑色就是紫色,染成這樣白玉一般的顔色倒是頭一回見着。然而現在并非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唐非意額上冷汗滴滴落下,如今回到閣樓之中,才覺得整個手掌都微微發麻着,竟是幾乎失去了知覺。
不過是從小屋到閣樓的這一段距離,毒性便從指間擴散到了整個手掌,也難怪劍門門主會喪命于這毒針之下。
在這種時候要再責備自己大意也沒有用了,唐非意松開了捂着傷口的左手,運氣點了自己右臂之上幾處大穴,阻住毒性繼續擴散下去,隻是整個右臂也軟軟的垂了下來,使不上半分力氣。
點住穴道不過能緩一時片刻,想要解毒,還是隻能找到解藥。若不能在一天之内除去毒性,解開這穴道,他這條手臂都得廢去。
唐非意看着自己的手臂,無奈輕笑一聲,想着這怕是他那麼多年,第一次嘗到這般受挫的滋味,而這滋味,當真不好受。
封了手臂穴道之後,唐非意又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來,随意倒了一顆在嘴裡,這才動手解自己的衣衫,重新包紮傷口。如今他隻有一隻手臂能用,做這些事情十分困難,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終于止住血,等他包紮好傷口,換上幹淨衣服之後,又将染了血的衣服藏起來之後,終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許多年來,唐非意從未這般疲憊過,他倚在床頭睡着,腹部的傷口一再崩裂,到現在已經如火烤一般難受了,他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痛,唯有右臂,沒有一點知覺。
迷蒙中,有人到了他的身旁,輕輕喚了他兩聲,喚的卻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白公子”,他不是白公子,他依舊閉着眼睛,不願醒來,也沒有力氣醒來。
不久之後,又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是一名少年,說比武大會已經開始了,讓雲盟主快些過去。
唐非意聽着那少年的聲音,想要醒來,卻力不從心,過了一會兒便又陷入了深眠之中。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外面已是一片嘈雜。
唐非意睫毛顫了顫,終于睜開了眼睛。
前一日的虛弱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嚴重。唐非意費了好一會兒力才終于撐着床沿坐了起來,而他這一坐,便讓身上蓋着的一層薄被滑落了下去。唐非意看了落在地上的薄被一眼,沉黑的眸中晃過淺淺笑意。他知道自己昏睡之時聽到的聲音是真實的,也知道在他沉沉睡着的時候,雲小辭曾經來過。
而這薄被,應該也是雲小辭離開之前替他蓋上的。
做武林盟主做到這般溫柔,唐非意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形容了。
他沉默坐在床上,又看了自己右手一眼,依舊是昨日那般模樣,整個手掌都泛着白,倒像是一隻假手。他知道自己若想要解毒,便隻有兩種辦法,一是直接找到昨日用毒針的人,逼他交出解藥,二是找把刀來,照着胳膊一刀下去,将中毒的手臂給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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