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傷得這麼久了仍需用藥,怕是餘毒纏綿難清,便是鮮于通這樣的神醫妙手也束手無策。
外殿中,李容淵負手立在案前,聽到聲音轉身的時候,正看到迎上來的安泰。
“睡了嗎。”安泰望了眼内殿,輕聲道,李容淵默契與她對視一眼。
安泰這才放心,她身後還跟着捧着藥匣的鮮于通,見到李容淵行了禮,便放下藥匣為他診脈。
待鮮于通放下手,安泰便有些焦急道:“如何?”
鮮于通望着李容淵,搖了搖頭,安泰的心沉了下去道:“難道這毒竟無法可解?”
鮮于通道:“此毒非中原之物,而是由突厥人從波斯傳來,一時間很難溯源,也就無從可解。”
這話安泰雖不止聽過一遍,但想到至今蒙在鼓裡的阿素還有襁褓中的孩子,此時心頭火更甚,拂案道:“阿兄當真生的好兒子,外通突厥,内殘手足,若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生養這個禍害。”
知道她說的是李承平,李容淵按住她的手,使她平靜下來,沉聲道:“姑母莫憂,我會安排妥當。”
說罷,他拿起寫好的封箋,交給安泰道:“即日起,萬騎便交給鯉奴。”
聽出他語中竟有托付之意,從内殿走出來的阿素終于忍不住,從立柱後現身。
瞧見個披頭散發的身影,李容淵和安泰都是一驚,阿素卻顧不得那麼多,光着腳奔向李容淵,紮進他的懷裡。
李容淵下意識環住她的腰,感到掌心下單薄的腰身微微發着抖,他的心也蓦然痛起來。
第170章隻要肯付出代價,什麼……
阿素哽咽道:“這樣的事,為什麼瞞着我。”李容淵能感受得到,她連呼吸都帶着痛,卻不願他分擔。
這回他知道,無論再說什麼,恐怕都哄不好人了,幹脆攬着阿素,俯在她耳畔道:“别叫姑母憂心,我們單獨說。”
望見安泰憂慮的眉目,阿素努力控制好心緒,站定喚道:“阿娘先回去罷,明日我再帶孩子們給耶娘問安。”
都說為母則剛,她的語氣堅定,叫安泰感到安慰。這會她心中明白,這樣的境況,她實是不适合再多留了,便接了李容淵給的谕旨道:“臣婦告退。”
等待安泰的身影看不見了,阿素轉向李容淵,目光落在他依舊握着的白紗上,輕聲道:“九哥哥,你說罷,無論是什麼事,我都受得住。”
李容淵沒有說話,而是牽起她的手向内走,到了寝殿中将宮燈都點上了,方松開掌中的白紗。
阿素見右手并無事,但那團揉皺的雪白中正有片幹涸的紅,微微露出鐵鏽的顔色,似乎還帶着鹹腥的味道。
是咳出的血,這會已經幹了。
阿素蓦然擡眸,望着李容淵的嘴唇,那處果真發暗,而他英俊的面目也隐隐泛起蒼白的病容。
因生母是高昌人,李容淵本生得白皙,且這幾日她的注意力皆在孩子身上,竟未發覺他的變化。雖已有心理準備,但阿素還是嘴唇打顫,努力平複心情道:“那劍上是什麼毒?”
李容淵搖頭道:“如今還未可知。”
阿素抿唇道:“鮮于醫正怎麼說。”
她明明已是聽到了,鮮于通說這毒無法可解,但仍不甘心,須得再确認一次。
然結果并沒有意外,李容淵道:“以鮮于通的醫術也束手無策,不過延緩毒發而已。”
雖盡力克制,阿素還是感到眼眶酸得厲害,她不死心,用力望向李容淵道:“就沒有别的辦法嗎?”
再次搖頭,李容淵道:“吃了藥,也許還能再延緩個十天半月。”
阿素道:“那十天半月之後呢?”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做到平靜的問出這句話,李容淵沉默地望着她,之後用力握住她的手。
阿素卻掙開他,一定要逼問出個答案來,李容淵最終道:“會死。”
他可以坦然地說出這兩個字,阿素的眼淚卻奪眶而出,她想不明白,明明他們已重頭開始,彌補以前的遺憾,又剛剛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為什麼竟還會是這樣的結局。
死亡是什麼,阿素沒有概念,畢竟對于她來說,一切都像睡了一覺那樣簡單。
她忽然在心中想,若李容淵死了,會不會像她一樣,一睜開眼,又回到了過去。而那時她會在哪呢?阿素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無論她在哪,她都是愛着他的,她都會努力去尋他,就像……他曾經尋找她一樣。
回握住他的手,阿素道:“九哥哥,咱們做個約定罷。”
李容淵深深望着她,阿素道:“如果你死了,無論醒來後在什麼地方,你都要記得我,我會去找你的。”
李容淵想笑她傻,然而還未開口便感到心痛,她并沒有真正了解死亡。那是一種永遠沉寂的,孤獨的黑暗,他曾經遠遠地觸及過,雖然那次沒有徹底地墜下去,但這次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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