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從家裡的公賬出錢,五太太的臉色馬上就難看了起來,從公賬出錢不是讓他們幾家平攤嗎?
大房平常的消費支出本來就超出了其他幾房,趙三爺公司生意做得好,三太太娘家也富庶,有的是錢。
可他們五房不行,趙五爺還在軍隊裡當職,自家的日子本來就過得緊巴巴的,哪裡還有多餘的錢。
按運城人的習慣,一些大家族的女兒都是由自己母親準備陪嫁,怎麼現在變成幾家一起合辦了?
而且孫家門第那麼高,大太太那陪嫁清單上都寫得密密麻麻,趙子琴的陪嫁肯定都是準備好了的,如果給四丫頭花那麼多,她的靈兒怎麼辦?哪裡還有錢啊?
三太太看了看那清單,也不是特别豐厚,也就比平常普通人家多了兩個箱子而已,她們三房有些家底,覺得也沒什麼,便繼續說道:“我看大嫂這清單也列好了,咱們就按照這個準備好了。”
“呵呵,三嫂你随口一說倒容易,”五太太壓不住心裡的火,開始尖酸刻薄起來:“三嫂你們有的是錢,三丫頭的嫁妝估計早就準備好了,所以現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這說的什麼話?”三太太臉色有些不好看,“女孩子出嫁本來就是娘家人幫忙辦,難道四丫頭出嫁不準備嫁妝啊?”
五太太肚子裡的火氣已經壓不住了,直接就把話挑明了說:“二嫂你說的沒錯,但是按理不應該都是女兒的娘自己辦嗎?大嫂,四丫頭都認在你名下了,這嫁妝幾家平攤不太合适吧?”
三太太愣了一下,對大太太有些不滿了,她記得當年四房太太進門時肚子裡已經懷孕了,當時為了讓趙老太太同意她嫁進來,幾乎是帶着自己的全部家當來的。
聽說那些财産還不是一筆小數目,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全都放到大房保管了,那麼多錢财随便拿出一點給四丫頭辦點嫁妝肯定是應該的。
可沒想到大房居然這麼苛刻,把四房的那些錢都花在自己兒女身上,這樣做得也太讓人寒心了。
五太太這麼一鬧,大多人都心知肚明,整個正廳都沉默了下來,沒有了聲音。
半天大太太才冷笑道:“弟妹這是對我有意見?本來四丫頭和孫家的婚事定得時間很倉促,四丫頭才剛剛認到我名下,短時間内我也湊不齊這麼多錢,就想着大家幫忙分攤下,就能解了燃眉之急,既然五弟妹不同意,那這……”
她又看向趙兮畫說道:“這單子上的東西要不減掉一些,要不去和孫家談談,這婚期能不能推遲到年後再辦?”
大太太的話音一落,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趙兮畫,這大太太是想借着五太太的話,将這門好親事往後拖延了?
即使不拖延,那麼寒酸的陪嫁肯定就會被孫家人瞧不起,如果被外人诟病的話反正也不是她大太太的一個人的責任。
大太太這一番話讓三太太不免抽了一口冷氣。
這大太太心也太狠了,之前就一直不待見四丫頭,沒想到那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傍上了貴人和孫家聯姻了。
早就知道大房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居然用嫁妝卡着那丫頭。
如果嫁妝太少,那丫頭還怎麼在那高門大戶裡做人?要是拖延婚期還不知道有什麼變數呢?
其實置辦那些嫁妝的錢她完全可以拿出來,隻是不知道把心思投在這個丫頭身上,有沒有回報?
不過看着這個丫頭一次次從絕境走到如今的春暖花開,确實還算有本事的,是個厲害的人物。
不過她決定了即使自己要支持四丫頭的嫁妝,不需要在這裡公開說招人忌恨,私下去告訴四丫頭還能有個人情在。
此時正廳的氣氛緊張了起來,大家都看向了一低頭不語的趙兮畫。
趙子琴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得意和嘲諷,結親了又如何?這小小的嫁妝就能讓你翻不了身。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兮畫終于擡起了頭看向了大太太:“如果因為嫁妝的原因而拖延婚期不僅失信于人而且還是趙家的恥辱,這個丢的可不是我的臉而是整個趙家的臉,即使您盡力辦了,父親那邊可是很難做人的。”
大太太臉色有些變了,這個丫頭還真是個厲害人物,真鬧大了也是不好收場。
可話說回來,一個沒出嫁的女兒為了嫁妝和自己娘家人鬧說出去也不好聽,說不定親事都成不了。
可這個不是一般的丫頭,嫁進孫家是她的機會,她不會自毀前程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太太聲音緩和道:“畫兒,不是我克扣你那幾個嫁妝錢,隻是家裡人太多,各房各家都要照顧着,你也看到了,那麼多丫頭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你的嫁妝太高了,其他丫頭怎麼辦?”
“母親不用多說了,”趙兮畫的語氣有些冷冽:“孫家是世家大族,婚期定下來就定下了,更改拖延都不合适。如果女兒沒有嫁妝也無所謂,隻要父親能看得過去我也沒話說。”
趙兮畫又笑着看向五太太說:“五嬸剛才也說過,女兒的陪嫁自己母親準備比較合适,隻是畫兒親媽去世得早,現在有幸做了大太太的女兒,這陪嫁我覺得應該母親來準備。”
她又特意擡高了音量對着大太太說道:“對了,母親,聽說我親媽嫁進趙家的時候,帶了很多珍貴的東西進來,不知道母親知不知道這件事?”
趙兮畫的話音一落,大太太的臉色大變,當年鳳儀嫁進趙家的時候因為已經懷孕,為了能進趙家嫁給趙四爺,确實帶了很多東西進來的。
隻是四房夫妻去世後,趙兮畫才剛出生,趙延就把那些東西都交給了她幫忙保管,确實都是好東西,甚至還有很多都是古董。
沒想到趙兮畫突然提起來這事,讓她有些發慌。那些東西到了她的手上就整理出來送給了自己的娘家人,指望自己娘家的哥哥能在趙家幫她撐面子。
還有一些好東西都給了自己的兒子拿到京都去巴結權貴走關系去了。還有些珠寶首飾都給了趙子琴,還有錢也都被自己給花光了。
不過那些花出去的錢和東西趙延也都知道,她也不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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