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日出西邊雨,幾人歡喜幾人憂。兩蔡為李根案奔波或者自責之時,有一個人在陳留縣某處與一個小雜役商談着什麼。這人看穿着,約摸是個小厮。可看他說話的神态,又那麼居高臨下,氣勢逼人,頗具狐假虎威之精髓。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人離開院落從陳留縣北門出城,在離城門不遠處有一輛馬車,他駕着馬車一路奔馳,從宋門入了汴京城,在界身巷某處院落停下了馬車,稍作收拾,再見時已看不出風塵仆仆的痕迹。便由院落的後門出去,上了高頭街,随後七拐八拐地消失在巷子裡。
不遠處的界北巷裡有所大宅子,門前的大紅燈籠上繡着“鄧”字。
幾日前,蔡熠回到祥符縣衙不久,審刑院的判決書如期而至。跪在祥符縣衙大堂的李根聽着文鄒鄒的判決書,一臉疲憊和茫然,直到最後聽到斬立決三個字才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沒提上來,暈倒在堂中。
縣衙大牢。因縣太爺的特别關照,李根被好吃好喝的養着。起初他是沒有胃口的,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雙目空洞得像一望到底的枯井,偶有波瀾就隻是在牢中大喊大叫。後來大概想開了,不鬧了,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日子倒是比牢外過得好多了。
這日巳時,汴京城東邊天空飄起了一片灰色雲朵,半空的橘日隻小半邊被雲層遮住,耀眼的光芒讓那片雲層的邊緣趨于透白。若你此時站在左銀台上遠眺,映入眼簾的必是黑雲壓城,長天低檐,湖面無波,一片風雨欲來的景象。
果然,未時剛至,一陣風從北城刮來,塵埃彌漫了小半個汴京城,而阙門前,密集的雨點濕透了登聞鼓,如果你仔細聽,有不少聲音若有若無的傳入耳膜,像是雨滴打在青磚的聲音,又像是雨滴敲在鼓上的聲音。
大雨裡,登聞鼓前,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和一個弱冠年紀,右手不自然垂于身側的青年男子披雨而來。年長的那個拿起鼓椎逆着風,沖破雨簾,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登聞鼓,鼓聲遮蓋了雨聲,響徹整個阙門。
此二人正是李二狗的二兒子李繼和三兒子李樹。
李繼在陳留縣一家商行當雜役,數日前得知家中事故匆匆回家,剛到家中便聽聞噩耗,在問詢了弟弟後,毅然請先生寫了狀子,帶着弟弟來到阙門擊鼓鳴冤。
登聞鼓院将訴狀呈交大家。大家召來韓绛、呂惠卿和蔡确商議,韓绛和呂惠卿各執一詞,互不相讓,蔡确在旁不多言語,隻在大家問詢之時,做一兩句中正言語。最後大家将案子交予禦史台重審。
第6章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禦史台是有審案的權力的。可蔡确向皇帝進言,因案件發生在祥符縣,而祥符縣縣令是自己的本家,多少有些了解,是個清明的父母官,請命由其再審。并請将祥符縣所上的關于李根案的劄子和蔡熠在華亭做官時的履職公文呈來。大家看了劄子和公文,覺得還算妥帖,便許了。
又見祥符縣衙大堂。隻不過堂下之人換成了前人的弟弟們。
李樹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目光閃躲,當殺威棒敲打着地面,肅殺之氣肅起時,隐隐有向哥哥身後躲藏的意思。反觀李繼,神情自若,目光笃定。這一反應讓堂下坐着的蔡确心下有了計較。
申訴過程中李繼沒有替哥哥李根開脫,而是重點陳述弟弟和父親的遭遇。他在大堂上當着蔡确和蔡熠的面,清清楚楚地提出了當初他爹内心的疑問和他的疑問:
“按張家的戶等,他家的服役者何故被派去追捕盜賊?那盜賊又何故恰好隻傷了小民的弟弟?張家何故不繳點免役錢了事,偏偏要買人代役呢?”
見大人們沒有發問,李繼接着說:“小民在陳留聽說,近日陳留大戶丁家被祥符大戶張家設計了,詳情小民雖不知。但張丁兩家素有恩怨,這是鄰裡八鄉都知道的事。大人随意問一問便知真假。若張家行役是丁家設計,那小民的弟弟被傷或許也是丁家設計。”
這個推論信息量有些許大。聽得蔡熠眉頭一皺。厲聲道:“李繼,此番推論可有證據?若空口無憑,是想重蹈哥哥的覆轍,讓本官治你個誣告之罪嗎?”
李繼連忙伏身磕頭稱不敢,但也不能絕對排除這一推斷。見蔡熠沒追究,便擡起頭,話鋒一轉:“哥哥沖動惹事固然該承擔後果,但哥哥并非故意誣告丁萬椿殺人,隻是前後遭逢弟殘父喪,一時轉不過彎來才覺得是丁萬椿殺了我爹爹,加之哥哥上有老母要養,下有孩兒待哺,請大老爺除去誣告之罪,免除哥哥斬刑。”
所以,說到底,李繼的訴求不是替哥哥鳴冤而是求豁免?頭腦當真如此清醒。這區區佃戶的兒子,口齒伶俐倒也罷了,思路還如此清晰,是難得還是不簡單?堂上的人都尋思着。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宋吹 軍神出獄 重生後成了大佬的小撩精 在年代文裡逆襲 重生成豬,能吃就無敵 快穿之強勢追夫 我靠演技征服全宇宙[穿書] 我不是文官 傾世紅顔:天命小萌後 開局糟背叛,解鎖神秘空間! 四個大佬想攻略我 快穿之論直男的可彎性 我的江湖往事 重生1984老婆孩子熱炕頭 外星人地球定居指南 溺愛萌妻:土豪老公買買買 敗者暖床 誘妻為寵 雲杳錄 尋寶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