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人說他一輩子沒有拍過照片。
許從周給他拍了張照片,捏着相紙的一角,回來的甩着。又檢查了一遍,滿意了之後才把照片給對方,對方在和她道謝,她也在和對方道謝。
她沒有看見他,拿着相機無聊的找着鏡頭下好看的角度,今年洵川的梧桐樹樹葉變黃的時間靠前,早早的樹枝枝桠就變得光秃秃了,她為了拍樹,仰着頭,似乎是沒有找到滿意的角度,沒有按下快門。
相機擋住了她半張臉,露出他視線裡的嘴唇微微輕啟,上面塗着口紅,那紅色像是壓彎枝桠的番茄。
一月初的天,拿着相機的手很容易就凍涼了,天空從鏡頭的小方塊中消失,她沿着灰白色的樹杆向下,才發現段弋的身影。透過取景器目鏡看見他正踩着白色的積雪走過來,陽光再也不會被樹葉擋住,落在他肩頭,那是日暮西沉慷慨給予他的餘晖。
快門按下了,正負片基在一對不鏽鋼滾軸的碾壓下通過。他被活性炭、硫化物和鹵化銀感光劑等物質轉印在相紙上。
她收起照片和相機,照片沒給他。
段弋看她收起了相機,沒有再拍自己的意思才走過去:“見過他爺爺了?”
他又随口問了一句:“他爺爺身體還好嗎?”
“嗯,還可以。”
三點多,是一個青黃不接的時間點。吃晚飯太早,吃午飯太晚。
直奔主題太沒情調,喝下午茶又太過于有情調。兩個人杵在街頭,誰也沒再說話,段弋環顧了四周才發現一中就在附近。
回國後他一直沒來這裡,街道整改的程度和‘換頭技術’差不多:“你高中不是在洵川讀的吧,我高中就在附近,要去看看嗎?”
校門口‘買車輪餅的老爺爺’換了人,店主是他以前讀書時開店老闆的二兒子。一家有些破的店鋪也搞成了世襲制的家族企業。
段弋停在店鋪門口,朝裡面看了一眼:“味道還不錯,你要吃嗎?”
許從周看了眼黃底紅字簡潔到不行的菜單,車輪餅隻有兩種口味。
原味和紅豆味。他買了四個,分了兩個口袋,每個口袋裡都有兩個不同口味的,他讓她先吃那個原味的,紅豆餡的太甜,後吃原味會覺得沒什麼味道。
隻要不是面對盛揚,紅豆也不是她不可觸及的雷池。反而一笑:“是不是你前女友上學的時候特别喜歡吃?”
許從周問的直白,帶着些許故意,語氣裡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她提李知予一次,他也開玩笑的說起了盛揚:“嗯,以前讀書的時候總是你前男友排隊給她買來吃。”
他們趕上了剛出爐的那一批,表皮口感尚佳。她想到了今天中午端來紅豆湯的女人,許從周想到了那些話,朝他一笑,有些報複的心思:“對了,你前女友好像結婚都懷孕了。”
可能是‘錯過’‘愛而不得’‘破鏡重圓’的标簽被頻繁的用在流水線生産的愛情小說裡,許從周想象了段弋很多種神情,但沒一個猜中了。
他隻是微微驚訝,然後咬了一口有些燙的車輪餅,微張着嘴巴又嚼了兩口,臉上一半是‘不敢苟同’一半是因為車輪餅太燙而蹙眉:“向敢于踏入婚姻殿堂的勇者豎起大拇指。”
“你是不婚族?”
段弋搖頭:“不婚族這個詞是媽聽打,我稱吾等為自由戰士。”
前一段時間出了一個新的網絡觀點。
——為什麼要生孩子養孩子?有那些錢還不如等老了去住高級養老院。
段弋奉為真理,但不免遭到有對象的黑狗的嘲諷鄙視:“網絡上的雞湯你是一碗一碗的幹,工地上的磚頭你是一塊都不搬。”末了,黑狗還補刀:“工作找到了沒?”
從‘買車輪餅的老爺爺’穿過馬路就是學校大門了,一畢業就翻新這才是母校。
如今以前的破舊老門已經換成了自動門,圍牆上也裝上了不知道有沒有通電的電網。段弋慶幸畢業早,否則牆都翻不了,那朝八晚九的校園生活比周扒皮手下的農民還悲慘,至少後者還有錢賺。
寒暑假檔的電視劇大多都是童年回憶,每年紫薇都要被紮好幾次,唐僧要被抓抓走幾百次,門衛穿着保安棉服從門衛室裡将窗戶拉開一小條縫。
過場似的随口問了幾句。
“幹什麼來的?”
“能進去。”
“沒有時限,早點出來就可以了。”
“不抽煙,哎喲,謝謝,好煙啊。”
學校的翻新是花了不少錢的,但沒有經過老食堂夥食和教室電風扇渡劫的不算個地道的一中學生。
他們隻從走廊上走馬觀花似的随便看了兩眼教室。他有模有樣的當起了導遊,直到段弋走到倒數第二間教室門口,駐足:“我高中學的理科,喏,就是這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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