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八點才能到,你想吃些什麼?”苗璎珞翻看着菜單,“聽說這裡的生魚片很出名。”
“既然這樣,我們去旁邊的中餐廳,吃完晚飯再過來。”他記得苗璎珞并不愛吃生冷的食物。
“不用了,我想喝這裡的清酒。”吃完這頓晚餐,她要面對康誠,面對一直跟了她五天的陳琰,有時甚至還要加上林嫣然,最重要的是,她要讓楊一山決定她的去留,所以她需要一點勇氣,“聽說以前你喜歡吃日本菜,還是你來點吧!我想嘗嘗看你喜歡的菜是什麼味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差不多都忘了。”楊一山始終沒有正眼看過苗璎珞,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原以為保持距離就能磨滅心中的感覺,但事實上卻很難,他越是避開她,就越是思念她。無數個深夜,他輾轉難眠,隻有親眼看到她沉靜的睡顔,他才覺得安心。
“Sam,有時候很多事情要真的忘記才可以。”苗璎珞的話似乎别有深意,楊一山并沒接話。很多事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他身上有毒品注射留下的針孔,有打架留下的傷疤,他的腦海中有陳瑩充滿諷刺的笑聲,有趙薇如滿是心機的哀求,有Jessica在不同男人身下的呻吟,還有母親的高聲斥責,父親漠不關心的眼神……
“Sam,你怎麼了?”苗璎珞想去握住楊一山緊緊攥着菜單的手,他飛快地抽離了自己的手。
“沒事。我們嘗嘗看這裡的神戶牛排吧!”楊一山感覺手背上依然有女性的體溫。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變成“色情狂”了,隻要聞到她的氣息,接觸到她的肌膚,他就想吻她,吻着她就想愛撫她,甚至……,他的意志力已經越來越薄弱,每次隻能不停對自己說,“你曾經和這個城市中無數的男人鬼混,一夜情,你有什麼資格用肮髒的身體去碰她?”
“再加一盤你們招牌的生魚片拼盤,還有一瓶清酒。”苗璎珞對服務員說。雖然她的表情在笑,内心卻無比哀傷。果然,之前的擁抱,親吻隻是他的一時迷惑,他還是無法接受女人的碰觸。“不過Sam,謝謝你讓我體會過什麼是愛情,無論待會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笑着接受。”苗璎珞在心中對他說着。
“新公司的事怎麼樣了?一切順利嗎?需要我幫忙嗎?”楊一山選擇了一個安全的話題。
“都差不多了,畢竟我是市長家的媳婦,所有手續出奇的順利。”這幾天她真的很忙,找辦公樓,面試,聯絡以前的客戶,材料商。隻有在忙碌的時候才能忘記心中隐隐的痛。
“珞珞,你太善良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先保護自己。還有,爸爸一定希望你能快樂的生活,不要再因為他的過世而流眼淚了。”楊一山已經知道康誠找到了為嶽父急救的醫生。他本想讓那個醫生對苗衛國的遺言閉嘴,但是事實畢竟是事實,所以他什麼都沒做。今晚他所愛的女人就會知道他隐瞞了遺書的存在,很快她就會憤怒地離開他。
“恩,我不會再哭了。你說的,爸爸正在天堂看着我。”服務員陸續上菜,苗璎珞夾起一塊生魚片,沾上特制醬油,慢慢放入口中,這就是他喜歡的味道嗎?
“以後晚上盡量不要獨自出門,也不要去僻靜的地方。”楊一山喝了一口酒,清酒太溫和了,他很想用烈酒去緩解心中的痛。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不知道針對的是他還是眼前的人,雖然已經在安排人暗中保護她,但他還是覺得不安。
“恩,我知道,不過你最近怎麼抽那麼多煙,在爸爸手下工作壓力很大嗎?”
“還好,隻是瑣碎的事情比較多。”他避重就輕,隻是不想她擔心。苗璎珞在他的杯中倒滿了酒。
“Sam,我們認識這麼久似乎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過,上次沒有去拍大頭貼,還有我也沒送過你生日禮物。五十年後,如果我們還活着,就到這裡來喝酒,再去拍大頭貼,我一定會為你準備五十份生日禮物。”苗璎珞想要一個期盼。
“五十年太久了,也許這裡早就不存在了。珞珞,我不是你值得記住的人。明年,後年,或者大後年,即使我們在街上相遇,希望我們已經不認得彼此了。”忘記他,她才能幸福。也許現在聽起來殘忍,但是他隻希望她将來能幸福,得到她渴望的一切,一個家,一個孩子,一個丈夫……
“我去一下洗手間!”“丈夫”兩個字讓楊一山覺得窒息,他知道自己在吃醋,吃一個不存在的人的醋,甚至他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站在洗手間抽煙,他的煙已經越抽越兇,每次想起她,他都隻能用尼古丁來壓抑自己的情緒。看了一下手表,七點了,還有一個小時她就會開始恨他,他能有的隻有一個小時了。熄滅手中的香煙,他飛快的走出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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