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把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單腳着地脫下鞋子,往外倒着裡面的沙子,“真是難為你了,為了進他老爹的淮南節度府也是拼啦。揚州是個好地方,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眼下正是看瓊花的好時節,還有美妹為你吹箫,美呀。”他借着徐凝的詩抒了把懷,突然想起什麼便問,“對啦!你怎麼不去崇聖寺佛牙閣呢?三公子不是在那裡擺櫻桃宴嗎?應該是正缺人手呢。”
“三公子說了,不用我去幫忙,會仙哥的事才是大事。而且老相爺劉邺已經派人進京了,運來了從江南購買的櫻桃,足有幾十棵樹的果子,全是用絹絲包裹着的,還有與之相配的糖和乳酪,說是一定要讓新科進士、王公大臣們嘗嘗鮮,吃得過瘾。可惜我也是入榜的進士呀,多麼新鮮味美的櫻桃啊,為了天水仙哥的大事隻好忍痛放棄喽。”他說得快要流出口水了,對不能赴宴是無比的惋惜。
“哦,關中的櫻桃還沒有上市,揚州的剛剛好,劉邺為給兒子撐臉面,真是出手闊綽呀,看來在淮南當節度使當得挺滋潤啊。他可是個小肚雞腸的鐵公雞,讓他出錢比登天還難,隻聽說他在府裡請過一次客,請的是宰相劉瞻,還把人家吃死了。”李德權“哼哼哼”發出幾聲冷笑,笑完特意叮囑胖子,“我跟你說,可不能在劉邺面前提起鄭仁表,起居郎兄弟倆曾經得罪過他,劉邺懷恨在心,得勢後将其貶到嶺南,把人家迫害死了。”
“是,是,您真厲害,想得就是周全。鄭仁表的事我知道,在相爺面前不能再提,多謝小哥提醒。小哥對我是有情有義呀,真有股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之感啊,我們找個地方再小酌兩杯,叙談叙談。”胖子似乎受到了感動,硬拉着瘦子要找個地方傾述衷腸,拉扯間猛然發現了身後的白衣青年,“咦,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們後面幹什麼?難道是對别人的悄悄話情有獨鐘嗎?噢,看你這一身打扮就不是善類,是不是要把我們的話傳了出去,又來嫁禍我鄭賨嘴巴不嚴,說我是愛傳舌的大喇叭。”
董乙聽他們說這裡是平康坊,早有耳聞坊内的三曲是花天酒地娼妓聚居之所,看他們滿臉通紅噴着酒氣,醉醺醺晃晃蕩蕩,想必是之前的花酒沒少吃。
“你誤會了,我想問個路。”
“問路?”瘦子上下打量着他,看其一身白衣,戴着頂白帽子,實屬另類。
“是,去賈家樓怎麼走啊?”
“賈家樓!”那兩個人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瞅着他。
胖子警覺地盯着他問:“你是聽我提及劉邺了吧?”
瘦子立刻糾正同伴,“不,他是聽我說劉瞻之死了,你是摩尼教徒,想要幹什麼?”
“我隻是問路,去賈家樓怎麼走?”董乙再一次表白自己的目的。
胖子面無表情地一口回絕,“賈家樓嘛,我們不清楚,你還是問别人吧。”他二話不說拉着瘦子扭頭就走,走上東邊大道向左轉去。
白衣青年隐約聽見他們低語道:“這家夥提醒了我,好久沒去吃貊炙了,還真有些想呢。小哥,我們就去藥師傅的攤子喝兩杯,您能賞個臉嗎?”
“那敢情好,滿京城裡就數藥師傅的貊炙地道,剛烤出來的香氣撲鼻,滋滋冒油啊。本來是想去給老爺請安的,可府裡的人說,他去樞密使楊複恭的府上了,正好有時間再去喝一悠嘛。”還能聽到瘦子回抽口水的聲音。
問路未果,碰到兩個各色之人,隻覺得像吃了個蟑螂,心裡憋悶不痛快。聽他們說是什麼大夫、什麼進士,當官的狗眼看人低,一定是見自己的衣着簡樸,問路都不屑理會。
走到大道的十字路口,四周去看真還舉棋不定,都是近似相同的圍牆,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有了,問他準行。”青年人看到不遠處站着位老人,白發蒼蒼已愈古稀之年,穿着樸素,其貌不揚,正左顧右盼似在尋找着什麼。“老爺子,去賈家樓怎麼走?”
老人家雖然上了年紀,動作還很麻利,并沒有老态龍鐘風燭殘年之态。他上下打量着董乙,皺着眉頭反問道:“這裡是平康坊,北面是仁崇坊,南面是宣陽坊,東面是東市,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南,看見大雁塔往東一拐就到了。孩子,你要去賈家樓做什麼?”
“我去吃馕。”
“去賈家樓吃馕?”老爺子瞠目結舌地望着青年人,“你是外鄉人吧?看你這身打扮一定是摩尼教徒喽,大雲光明寺被拆除後,很少有人敢穿着這身衣服在街上逛啦。看你有年頭沒來長安了吧?賈家樓歇業已經好幾年了,店主犯了官司服毒自殺啦,店主娘子改嫁去了西川,如今是人去樓空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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