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向前躍出一步。
風沖進嘴裡幹燥到近乎痛楚的地步,氣流擁抱張開的雙臂,托舉着我空中飛行,如同逆流而上時水在身邊泊泊流淌。
金魚應該選擇魚缸,因為它在天上會死掉。下墜的那一秒淚水不自覺滾下臉龐,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想活着,隻是不得不死。
而一切都太遲了,我早已不能停下。
第179章
S市。
“許哥,我來換班了。”
嚴襄推開便利店的門,帶起風鈴叮當作響,機械女聲語調平闆的說了聲“歡迎光臨”。他随手套上工作圍裙,系腰帶時問我:“你女朋友還沒來接你?”
“那不是我女朋友。”
我無奈的擡頭,也不知道解釋了多少遍,這小子死活不信:“昨天對面蛋糕店被撬了,小偷還沒抓到,上午警察過來給每家都打了招呼。你上夜班的時候别隻顧着玩手機,看到可疑人物就多盯着點。”
嚴襄漫不經心的抓了抓黃發,手指上挂着的繁複裝飾有些晃眼:“我知道了。反正現在到處都是監控,店裡也有,抓這種人隻是時間問題,跑不掉的。”
“小心點總沒壞事。”
在工作簽到單上畫了個勾,我換下衣服,拿出手機看到孫甯給發來的消息:路上堵住了,别亂跑,等我十分鐘。
我回道:注意安全,我在店裡等你。
“怎麼?”嚴襄一邊整理貨架一邊探頭看我屏幕,“堵車?确實,正好是下班的時間點。我說許哥,這麼個漂亮美女每天繞一大圈過來接你,肯定對你有意思,你趕緊從了人家。”
“我們隻是朋友。”我收起手機,拉了個凳子坐下,瞥了他一眼,“别胡說。”
他搖頭晃腦的哼着小調,笑嘻嘻道:“先是朋友後是妹,最後變成小寶貝,都是男人,我懂。不過吊女人胃口不能太久,萬一她生氣了不還是得你哄?好在許哥你長得好,說一句比我說十句都管用。”
我笑了笑,眼神投向便利店外被暮色籠罩的街景。
S市臨海,氣候溫暖,九月末的街頭尚有很多人穿着短袖。這附近有一所高中,正值晚自習下課時間,三三兩兩穿着校服的學生溜出來買零食。
到這裡已經三年了。
三年前,我從B市市郊的山上一躍而下,并沒有如想象中的順利墜底,反而很快摔在山沿,順着山勢滾了下去。那種慘痛我不願回想,隻記得自己在半途中強烈後悔為什麼不選擇更簡便的自殺方法。
翻滾了很久,我落在盤山公路的另一側,渾身近乎散架,滿頭滿臉的血。如果沒有人發現,我會因内髒破裂悄無聲息的死在路邊。
當時我模模糊糊的想,雖說自殺不能上天堂,倒也不必對我如此折磨。
也許是從前的日子裡我太過倒黴,上天終于略發憐憫心,送來了一個接着一個近乎奇迹的巧合。
安德烈的住處幾乎沒有人來過,除了一個人。
孫甯。
上次我在這棟别墅修養眼睛,孫甯到這裡看望我,我曾請求她開車帶我去見程賀雲。她知道這裡的位置,因為到處都無法聯系上我,于是開車過來碰碰運氣,想問安德烈關于我的下落。
她撿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将我送去醫院,又在醫院遇到了去開會交流的吳冕。吳冕認出了我,我曾對他說過許多消息,結合墜落山崖的情況,不難推測出發生在我身上的糟糕境遇。
出于職業本能的細膩和體貼,他選擇先悄悄将我送去療養所,通過自己的人脈打聽來龍去脈,而不是直接轉手交給“名正言順”的安德烈。
直到今日我都無比感謝他的“多此一舉”,為我掙來一個有尊嚴的活着的機會。
養傷的大部分時間我都感知不到外界事物,仿佛一具行屍走肉。吳冕權衡許久,在我難得清醒的時候詢問了我的意見,決定讓我遠離B市。
彼時孫甯已從高層大換血的許氏離職,她一路開車帶我前往S市,那是吳冕的家鄉。他對我仁至義盡,将空置的房子借給我們住。
孫甯在這裡找了份工作,讓一切重新開始。
安德烈組織了大量人力物力搜山,因為種種證據都指向我被人帶走,他甚至要調用關系查找全市的車輛來往記錄。所幸那棟别墅所在的地方實在偏僻,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什麼有用信息,但也鬧得極大,足以讓孫甯整日提心吊膽,生怕被人找上門。
媽媽很快出面抹平了這件事,她對宣布說我急病去世,潦草下葬送入早早準備好的墓地。所幸今年許家上下混亂不堪,接二連三發生了不少大事,我本就被刻意降低存在感,連“死亡”也沒激起什麼浪花。
這個消息傳來時我的情況略有好轉,斷斷續續從孫甯和吳冕口中得知離開後發生的事。我不知道媽媽給我買過一塊墓地,一時心情複雜,不知說什麼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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