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墨發垂散,隻随意披了件青衫,瞧着分明是高大沉穩的身形,卻因了多日昏睡,顯得清瘦至極。他的眉眼生得極美,蒼白的面容也難掩傾城之色。
曆經生死,沉睡了兩月後,再次對面相見。楚山浔菱唇上挑,漾開暖融融的笑意,而福桃兒一身紫綢蟒袍,卻是倏然紅了眼睛。
幾個農官淳樸又十分有眼色,見他兩個默然無語的樣子,當即紛紛拱手告退,不過是頃刻功夫,偌大的廳堂裡,便隻剩了他兩個。
被鋪天蓋地的心緒淹沒,好像是身處夢境與現實的交界邊緣,福桃兒站在那兒,明明想要沖過去抱住他,腳下卻似生了根一樣,驚詫得一動也動不得。
男人晃着步子朝她走近了,擡手壓在她鴉羽般的鬓角時。那淚珠兒刷得一下便成串墜落。
“對不起,我、食言了。”那日楚山浔急于入宮,成了謀逆的替罪羊。他清楚的知道,若非是長公主的籌謀,自己恐怕就活不成了。
擡手拭去她頰側的淚,兩個人都是瘦成了枯杆一般。他的手帶着冰雪的溫度,卻是活人的氣息,讓福桃兒禁不住劇烈發顫,數次張口,隻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她垂淚不已時,楚山浔身子一晃,力弱難支,俯身便要朝地上摔去。福桃兒一個激靈,像是三魂六魄歸了位般,撐開雙手,上前環住了他的腰身。
觸手涼冷,瘦得可怕。可到底是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她一時撐不穩,便帶着他搖晃着疾走兩步,轉進小憩的内室,便一個跟頭栽進了萱軟的圍塌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楚山浔右臂肘間一格,倒下去的那一瞬裡,兩人便颠倒了位次。
俯趴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福桃兒趕忙半撐起身子,摸了把他削瘦浮凸的肩頭。這才徹底回過神來,意識到面前的男子是活了下來。
酸澀、苦痛、思戀,想她日日相守,他卻始終混沌難醒。
這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實在是叫她克制不住,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再不醒,等落雪天到了,我就親手埋了你。”
對着她淚珠紛落緊皺的小臉,楚山浔隻是一遍遍在她耳邊說着抱歉的話。
慢慢的,男人也終于紅了眼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流過淚了。
“你才醒轉,身子不好,不許你傷懷。”
看懂了他眸底濃的化不開的心痛和無措,福桃兒将視線移到他的唇畔,沒有一絲的血色。她俯身第一次主動含住了這張菱口,淚水交錯,順着她的溫存小意,流進兩個人唇間。于苦澀溫熱中,嘗出了欣喜甜美。
倒在圍塌裡的男人隻是稍頓了片刻,在舌尖觸及那些淚水時,他即刻擡手按在她腦後,轉守為攻。在夢境荒蕪裡,他曾千萬次看見她的身影,想要抓住時,卻連一片衣角也留不住。
故而此刻,楚山浔隻是尊崇了本心,将這個溫存小意的吻,化為了狂熱侵占,逐漸變得像是野獸般的啃咬。
怕傷了他的身子,福桃兒隻是迎合了片刻,便撐着胳膊想要推拒開。
感受到她的意圖,男人也放開了手。
隻是親吻了一陣,便如抵死纏綿了一般。兩個額間相碰,氣息喘動地交織在一處。
“子歸,走,随我吃早膳去。”福桃兒率先爬了起來,遞了手過去,帶着淚釋然而笑,“走,我着人傳醫官過來。”
秋陽明媚,晨霧淡淡地撒在樹影邊,合着王府中的山石盆景,灑了一地碎金般,端的是個好天氣。親自扶着楚山浔穿廊過巷地去了寝院,她眼底再也不是那消散不去的悲愁,轉而換上了新生般的欣然。
一連來了四五個醫官,皆是看過舌苔,又診過脈象,然後高聲恭賀。楚山浔的身子,除了多日卧床,飲食幾停,造成了氣虛脈弱,過于瘦弱外。其餘便是之前在承泗決戰倭人時,留下的遍體傷痕。
好在他年輕又向來習武健碩,身體裡的餘毒無影無蹤了,想要将身子養回來,至多不過就是數月半載的功夫。
揮退了幾個醫館,便有侍女們端了早膳,魚貫而入。
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有雞湯芙蓉菜粥,水牛乳糕,海草魚松,豬油酥餅,蝦餃藕盒……閩地頗重點心羹湯,稍富裕些的人家,于吃食上都是極為講究的。
這卻是福桃兒頭一回這麼坐下來,好生吃一頓早飯。數月來,一則是為昏睡中的男人牽腸挂肚,一則閩地許多縣鄉靠海吃飯,先前倭亂匪盜猖獗,許多小縣民生凋敝。她見了幾次婦人鬻子賣女的換糧食,心中震動,便事無巨細地撲到了民政上。
如今楚山浔醒了,她卻不舍得再按原先的簡樸作風,去苛待他。
。"才醒轉過來,知道你可能餓的厲害,但半個月裡隻許喝粥,至多吃兩口好消化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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