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的聲音漸漸輕柔起來,如同吹過水池的春風,“誰知道,相處的久了,我竟慢慢地愛上了你父親,我想,要是他能不再娶,做五姨太也沒什麼不好。”
她的笑一點一點寂滅下去,留了一點空洞的笑意:“可我嫁進梁府不足三年,他便又娶了你母親。你當我從前就是這樣的性子麼?不是的,我也曾學過些詩詞,隻為了博他一笑——沒用的。直到我聽見大太太那句‘男人喜新厭舊,難道因為你保養得好就不變心了不成?’方算醒悟過來。”
頓了一頓,她又接着說:“你當大太太不美麼?我看過她年輕時的照片,是很美的。說句不中聽的話,連你母親都是比不了的。可到頭來怎麼樣?那還是正房呢,尚且落到那樣田地,我從此才灰了心,不再費力氣争寵了。”
說罷,她看着梁雨言:“你覺得我可憐罷?其實多數女人都是這麼過的。我嫁過來的時候,又焉能料到有今日。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孫甯即使真的嫁了葉晨曦,誰有能保以後會怎麼樣,說不準葉晨曦又是一個你父親。”
說罷,拍了拍梁雨言的手:“别亂想了,吃吧。”
梁雨言吃了月餅,一個人上樓去,五姨娘的話她不信,可又無法反駁。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越來越煩躁,幹脆跳下床來,拉開床頭櫃一樣一樣地翻撿裡面的東西消磨時間。
櫃子裡最上頭是一個藍色的小盒子,絨面,在手裡有綿軟的觸感。
梁雨言才想起,這幾日事情太多,她把紀衍澤送給自己的項鍊随手扔在這裡竟忘了。
她素來不戴這樣貴重的東西,都是在學校養成的習慣。不願太受人矚目,因此拿了盒子到母親屋裡去。
六姨太剛洗了頭,濕漉漉的頭發披下來,屏兒立在一邊拿吹風吹着,見梁雨言進來,關了吹風的開關。
六姨太皺了皺眉,說屏兒:“停了做什麼?接着吹。”
六姨太望着梁雨言問:“什麼事?”聲音被絞在再度響起來的電吹風轟鳴聲中,聽不出來了。
梁雨言看出了她的口型,上前一步,把那個盒子放到了六姨太面前的妝台上。
六姨太拿過盒子,打開,眼睛猛地睜大,一隻手騰出來搶過屏兒手裡的電吹風,把開關給關了,問:“你是哪兒弄來的?”
梁雨言看着六姨太興奮的發抖的手,突然覺得心裡很疲憊,淡淡答道:“逛街時買的,我不是攢了不少零花錢麼?從小到大的壓歲錢,幾乎全花了。”
六姨太很高興,笑起來:“雨言你真是我的寶貝女兒,夠孝順。”
說罷眼神轉冷:“明天看我怎麼氣那個騷狐狸!”
梁雨言有點看不下去,說:“媽,你快把頭發吹幹吧——總這樣濕着對身體不好,我先回房去了。”
六姨太笑成了一朵花,連聲答:“好,好,你回去睡吧。”
梁雨言回到屋裡,把剛才翻出來的東西一件一件再裝回去,眼前浮現出母親剛才的神色,讓她厭惡得幾乎要吐出來——
母親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記憶中的母親永遠是溫和的,那時候她還小,母親抱着她依依呀呀地唱搖籃曲哄着她睡覺,母親的聲音分外好聽,胸膛也分外的暖,臉上的笑溫暖如同冬天的爐火。
怎麼成了這樣?
雖然現在母親是最受寵的六姨太,連二太太也要讓着她幾分。而當初自己小的時候,母親還要受其他幾位姨娘時不時的冷嘲熱諷,但梁雨言一直覺得,那時候的母親才是自己記憶裡的母親。
而現在梁府裡這個六姨太,名義上是她的母親,其實她是陌生的。
淨園·那時花開正文第二十三章中秋
中秋節到了。各家各戶紛紛揚揚地熱鬧起來,不斷地有人提了禮物前來,梁老爺和兩個兒子白天也不間斷地出去拜會别家。
梁雨言總是急切地往大門口瞅,一有汽車聲或是人聲就豎起耳朵來聽——這幾日家裡事情多,她總是走不出去,心裡惦記着孫甯,可不敢打電話,又不能跑出去看她,隻希望孫泰能帶着她來。往年,孫家和梁家總要相互拜會一番的。
可一直等到黃昏,父親和兩位哥哥都回來了,她也沒見着孫甯的影子。
花廳上擺好了各色月餅和糕點、糖果,整府的燈籠俱都亮起,把院子映成了紅色,一家人圍坐在花廳的兩張圓幾上,談論着各式各樣的新聞趣事。
看上去,談笑晏晏,真是和和美美的家宴。
梁雨言心思不在這,也不插話,隻是在心裡默念着: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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