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可是德牧就算生氣又怎麼樣呢?它是不會真的跟它心愛的人鬧别扭的。
周樂琪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她隻是笑了笑,把地上的糖紙一一收拾了起來,然後就站起身推開安全門往回走了。
她開門的聲音讓感應燈再次亮起來,此前他們之間那種微妙的氣氛瞬間便化為烏有,連巧克力的香氣也一下子不複存在了。
她好像要離他遠去了。
侯梓皓不知道為什麼心髒猛的跳了一下,與此同時一種很糟糕的預感襲上了他的心頭,這讓他下意識地伸出了手,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過頭看他了,一步已經在那道門外,一步還留在這道門裡,漂亮的臉上是晦暗不明的光影。
他問她:“……你要去哪兒?”
她挑了挑眉,理所當然地說:“回病房看我媽。”
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沒用的問題,因而略顯尴尬,随後又補上了一句,說:“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她對他笑了,是很美的那種笑,“她現在沒有打扮過,估計也不太想見人,等下次你再去見她吧。”
這後半句話好像藏着什麼别的意思,“下次”這個說法就像一個靈巧的小鈎子,狡猾地把侯梓皓心中不好的預感勾掉了,同時又給予了他一個甜蜜的陷阱。
真的很甜蜜,起碼足夠讓他的心開始震動。
“你别玩兒我,”他投降了,并真心實意地向她求饒,“就直接告訴我,我們現在是不是算在一起了?”
她還是微笑,卻不說話,像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看着他的眼神顯得很甯靜又很複雜,過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被折磨得幾乎要受不了了,才終于大發慈悲地對他說:“明天……去學校告訴你。”
等待是虛無缥缈的東西,可是一旦加上時限就會顯得很逼真——“明天”,這兩個字讓他相信了。
他心裡其實不願意,但還是艱難地點了個頭,又緊緊地盯着她問:“你說話算話?”
“當然,”她微笑着承諾,并說,“明天見。”
“明天”。
又是一個能夠撥動人心弦的詞語。
他毫無辦法,隻能在她随手編織的甜蜜陷阱裡甘心下墜,并如她所願地回答她:
“好……明天見。”
侯梓皓從醫院大門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
雨勢已經有些大了,不像剛剛下起來的樣子,想來是在他們剛才在安全通道的時候開始下的,隻是那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以至于連下雨了都沒察覺到。
唉……他是不是喜歡她喜歡得魔怔了?
他低笑自嘲,從書包裡拿出雨傘撐開向醫院外走去。
大雨滂沱,初秋的雨水帶來難以磨滅的寒意,他剛沒走出幾步,一道閃電突然刺破了夜空,冷光霎時籠罩了整座城市,過不多久沉悶的雷聲便炸響在耳邊,回聲久久悶在層雲裡,遲遲不肯散去。
莫名……讓人感到有些心慌。
侯梓皓停住了腳步,忽然皺起了眉頭,又扭身看向醫院大門口的方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折身跑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為什麼會跑回去。
或許僅僅是因為他想把自己的傘留給她,以防她會淋雨。
也或許是因為他早已隐隐聽到了……她無聲的求救。
此時的周樂琪是孤身一人。
她正站在醫院頂樓的天台上,并未撐傘也并未尋找遮擋,隻是放任自己整個人被大雨包裹,渾身早已經濕透了。
她爬到了天台的水泥圍欄上,腳下的世界忽然變得很渺小,她于是意識到自己更渺小,而屬于她的那些痛苦就更更更渺小。
真的很渺小啊……她的痛苦都是不值一提的,因為客觀來說她比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要幸福,起碼她還有住的地方、起碼她還可以吃飽肚子、起碼她還身體健康沒有疾病困擾、起碼她還可以上學。這些條件讓她理應感到滿足,至少在外人看來她就沒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更沒有任何試圖了結自己生命的合法性,甚至連告訴别人她很痛苦都會顯得矯情。
可是……她真的很痛苦。
她為孤獨而痛苦。那些早已向前跑去的同學和朋友,那個已經擁有了新家庭的親生父親,那個疲倦的、祈求她讓她“放了她”的媽媽……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孤獨。
她真的努力過了,很努力很努力。她努力地在三年前忍受父母無休止的争吵,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裡默默聽着餘清斷斷續續的哭聲;她努力地忍受高考反複失敗的痛苦,裝作不在意學校裡老師和同學異樣的目光、裝作聽不到所有人私下的議論;她努力地扮演堅強,裝作對父母離婚毫不在意,裝作已經完全割舍了對周磊的感情,裝作對單親家庭的生活模式完全适應;她還努力地隐瞞着自己的一切異樣,比如連續的失眠、比如時常突然低落的心情、比如隐約變得越來越糟糕的記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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