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是早些年王公貴族建的西式洋房,雍容華貴,卻久無人住,顯得格外陰冷,好像是西方中世紀的古堡,入夜之後就是吸血鬼和亡靈騎士的狂歡。
接待她的是個其貌不揚的年輕男人,叫劉立生,自稱是康小姐的私人秘書。
蕭瑜随着劉秘書走上木質樓梯,來到二樓的書房。
走廊陰森黑暗,房門半開半關,洩露出屋内灑了一地的暖黃溫柔燈光。
蕭瑜在門外靜立了一時半刻,好似過了一千年,又好似隻有幾息間。
然後她推門,走了進去。
人們常說康家大小姐和二公子或許生錯了性别,大小姐女生男相,果敢決絕,二公子反而斯文俊美,優柔寡斷。
此刻康雅惠端坐在紅色天鵝絨的雕花靠椅上,穿着件長袖的彩色暗紋黑旗袍,頭發梳成一絲不苟的中髻。她确實算不上美貌,她額頭寬闊,眉毛英氣,顴骨偏高,嘴角總是抿得緊緊的,目光嚴肅犀利,被她注視着的人似乎無所遁形。歲月和經曆賦予了她獨特的氣質,那股子野心勃勃和勢在必得,是這個年代女子身上罕見的。
兩人四目相對,都在無聲的彼此打量。
從看見她第一眼起,康雅惠的表情就有了明顯的變化,她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而後皺起了那唯一被蕭瑜遺傳去了的英氣雙燕眉。
“知不知道我是誰?”
蕭瑜頓了頓,微微一笑:
“母親。”
康雅惠輕飄飄的移開了視線,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淡淡道:
“錦甯都告訴我了,我丈夫仁厚,他願意看在我的面子上将你也當做女兒對待。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從來沒有管過你一天,你願不願意認我,我不強求。”
蕭瑜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她笑道:
“血脈至親,又不是我能不認就不認的。”
“可我卻不太想認回你。”
康雅惠表情冷淡:“我以為蕭家自诩書香門第,教養出的女兒至少是規矩淑女。混迹歡場,姘居戲子,吃喝嫖賭,除了抽大煙,你和你爹有什麼區别?”
蕭瑜臉色一白,身體抑制不住的顫了下,但終究是低垂眼眸,沒有說話。
康雅惠皺了皺眉,似乎連提起那個人都是無窮無盡的厭惡。
她有些不耐煩道:
“中山先生不日抵達北京,和談之後,南北局勢天翻地覆,蕭家樹倒猢狲散,你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霍成宣不做虧本的生意,如果你還想安穩做霍家的少奶奶,就該老老實實回上海。”
這正是蕭瑜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目的,可如此被康雅惠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刹那間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狼狽不堪。
蕭瑜強自鎮定,沉聲道:
“母親說得對。”
“我給你兩條路,一條是回去霍家,做個安分的富家少奶奶,學着經商理财;第二條,是繼續出國去念書。但無論哪一條,你身上那些肮髒陋習,必須盡快全給我改掉!”
蕭瑜有一瞬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張了張嘴,終于緩慢的問:“您說的陋習,不知指的是什麼?”
康雅惠冷冷瞥了她一眼:
“給你一個月時間,把這邊亂七八糟的事情和人都斷了,然後去上海。”
“可是和談的事…”
“和談與你無關,錦甯後天到北京。既然你想好了要做回我的女兒,那我不希望以後再聽見什麼關于你的風言風語,否則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康家丢不起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戰争爆發,奉軍首領是張作霖,就是張學良的父親。
第一次直奉戰争在1922年,第一次直系勝利,這一次奉系勝利,張作霖入京,和馮玉祥裡應外合推翻了賄選總統曹锟,邀孫中山北上假意和談。
梁瑾回來的時候,夜已深沉,他坐在黃包車上出神了片刻,直到車夫叫他,他才反應過來。
下車付過錢,他神色疲憊的走了進門。
蕭瑜房間裡的燈大亮着,他不由走了過去,他想和她說說話。
可是等走到門口,卻看見屋内一片狼藉,如同被暴風席卷過,桌椅闆凳東倒西歪,花瓶擺件七零八落,而蕭瑜頹然坐在唯一一張完好的椅子上,垂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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