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刀劈斷了箱蓋上的鎖,蓋子被人掀開,有人抓住他的臂膀将他扯了起來。驟然見光,瓦思瑟爾眨了眨聲眼,适應了白日的光線,迅速看清了眼前的境況。
想不到那些要捉他的人竟然都是大周人。隻是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多想。那些大周人功夫了得,若非他的那班兄弟另外搬來了救兵,又挑了他們卡在城門口的位置,想來也不能這麼順利将他救出來。
他與一班兄弟且戰且退,正尋脫身之法,誰知忽然又冒出來另一隊人橫插一竿子。那些人來去如風,手法迅捷,捉了他便突圍而走。
瓦思瑟爾自己也搞不明白眼下算是怎麼個狀況。不過他至少能肯定的一件事便是,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與之前抓他的那一撥人,不是一夥的。
他一邊暗自思量,一邊往嘴裡大口塞肉,又端起海碗咕咚咕咚地喝湯。
不多會兒,裴、廖二位譯官過來了。瓦思瑟爾隻擡頭看了一看,便仍埋頭苦吃。
趙子珩對進來的二人道:“此人應是來自大食國,二位之中哪一位更擅長大食國的語言,便與這位聊聊,問問他的名字來曆。”
裴、廖二人謙讓一番,最後由那位廖姓譯官出面。趙子珩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因此行早已說定,在外都以主家和幫工的身份相論,尊卑無須太過介懷,故而這廖先生便從善如流地坐下,開始與瓦思瑟爾交談。
趙子珩自然聽不懂大食話,可這無礙于他觀察這人在傾聽問題和回答問題時候的細微表情。
廖先生與瓦思瑟爾你來我往地交談了幾句,便暫時停了下來,将他們對話的内容報與趙子珩知曉:“他說他名叫瓦思瑟爾,是大食國的商人。幾日前他在大食城邦内忽然遭人暗算,迷迷糊糊之中被人裝進了車裡,也不知道那些人要将他運去哪裡。”
廖先生接着道:“他也問了我一些問題,說今日他的兄弟們來救他,為何我們卻又将他捉來。”
“哦~?”趙子珩笑道:“那麼先生是如何回他的?”
廖先生拱手道:“我讓他稍安勿躁,隻要他把話說清楚了,您定保他安全無虞。”
趙子珩滿意一笑,贊道:“先生此答,甚為妥當。”
瓦思瑟爾一臉着急,眉峰緊皺地看着他們倆說話。自廖先生用大食話與他交談起,他便停了進食的動作。
方才他說話的時候神情也略有些激動,邊手還邊比劃起來,仿佛一個真正的大食國人。
“你問問他的壽數,再問問他是不是自出生便生活在了大食國,”趙子珩說着,又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在瓦思瑟爾臉上打轉,勾了勾唇,繼續道:“問問他,知不知道自己長着一副大周人的面孔......”
瓦思瑟爾眼眸微黯,這個年輕人絕非常人。他身上透露出的貴氣,身邊人掩飾不住的畢恭畢敬,以及,他臉上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方方面面都讓瓦思瑟爾更為戒備。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而他瓦思瑟爾......到底是,什麼人......?
是的,他終于承認,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在大食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即便他現在坐擁榮華富貴,出入呼奴使婢,可是誰能想到,他最初也曾活得像一條狗,像個聾子,像個啞巴......
他知道自己與其他的大食人長得不同,卻不知道為什麼不同。
那些人叫他瓦思瑟爾,他覺得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從他睜開眼的瞬間,他就滿目迷茫,而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就像奴隸一樣地活着。
直到他慢慢地聽懂了身邊人說的話,慢慢地自己也能說出來跟别人一樣的語言,慢慢地被其他人接納,及至後來,又有了以命相交的好友......他不再自卑迷茫,逐漸變得強大而自信起來。
大食崇尚強者,隻要你夠強悍,用自身的本事與實力說話,那麼強不過你的人都将拜服于你。瓦思瑟爾用了八年的時間,咬着牙從一個奴隸翻身成為了大商人。他終于被大食人所認同,再不是他們眼中的異類了。
那時候大食與大周之間的商路不通,瓦思瑟爾根本沒想過自己到底從何而來。直到十幾年前,大周的使臣持節出使西域——當他見到大周人面孔時,他第一次對自己丢失了的那些過往有了别樣的猜測。
可是在他的朋友們指着那些大周人驚奇地問他為何與他們長得一樣時,瓦思瑟爾沉默了。他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泥窪中奮勇掙紮費盡心機才得到的,他絕不容有失。
所以他留起了大胡子,模糊自己大周人的面貌特征,讓自己更像個純正的大食國子民。
可是之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又在他身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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