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有些不知所措,他這輩子還沒有直觀的面對過生死,此時又驚又怕,可更多的卻是無奈和惋惜。這裡的情景讓他明白,孟九是真的不行了,他回想起孟叔叔平日裡生龍活虎的模樣,回想起他對自己的熱情有加,頓時心裡一酸,眼眶便濕熱了,他走過去,悲怆的叫道,“孟叔叔。”
孟九艱難的揚起嘴角,卻還是沒有成功,他攢了一點力氣,然後說道,“你們,答應我的事、要、要做到啊……”
第121章番外青春紀事(十八)
孟九趁着自己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讓高家父子答應自己,絕不允許關航再回來參與幫派的一切,讓關航答應自己去過自己希望的生活,讓肖哲答應自己,和關航一起把自己的骨灰帶回那個自己曾經想要安穩度過餘生的城市。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悲痛,可是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孟九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
這是肖哲第一次直觀的面對死亡,他的心情無比的沉重,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竟然是如此的可怕、第一次感受到面對一件無可挽回的事是多麼的無力和痛苦。
在高澗山的主持下,幾個親近的人為孟九舉行了一個追悼會。關航自從孟九離開後,就一直處于一種無比冷漠的狀态中,肖哲去找他,讓他帶着孟九的骨灰和自己一起離開,可是關航卻故意不談這件事,讓肖哲極為苦惱。
肖哲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他一個外人,又被處處防備着,關航卻經常避開他,讓他處于一種無比尴尬而又憤怒的狀态中。而這其間,關航卻去求了高澗山,想要親手為孟九報仇。
其實如果不是孟九臨終囑托,高澗山是很願意把關航收為己用的,這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像他親爹一樣有情有義,像他幹爹一樣有勇有謀,将來不管是自己哪一個兒子當家,有這樣一個人支持都不會錯。
在高澗山的默許之下,關航和孟九的幾個忠心手下很快就查到了刺殺孟九的那幾個人的藏身之處,他怕打驚蛇,隻是讓人暗中盯住,準備親自帶人過去将人一網打盡。
在這之前,他找到肖哲,對他說道,“你回家去吧,别耽誤學業,我派人送你。”
肖哲惱怒的回道,“我自己回去?那你呢?”
關航抿着唇不說話,甚至眼睛也不敢再看他。
肖哲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不是打算給幹爹報仇?你打算做什麼,殺人嗎?”
回想起孟九離世時關航的模樣,肖哲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想要殺人,如果說之前在他的世界上“黑幫”“死亡”“殺人”這樣的字眼隻存在連續劇和電影中,可在來到這裡的三天内,他就真的不再這麼想了。隻是另一個城市而已,對他來說卻是和自己以往生活的屬于兩個世界了
關航卻突然不耐煩的說道,“你别管這麼多,快點回家,你這幾天不回去怎麼跟家裡交待的?”
肖哲不由得噎了一下,他對父母扯謊說自己和幾個同學搞研究小組,這兩天住在同學家。可如果過兩天還沒有回去的話,肖媽媽隻要一個電話認證自己就要漏餡了,然而他現在卻顧不上那麼多,隻是一心想把關航帶回去而已。
肖哲幹脆的回道,“要走一起走,要麼我就在這等你。”
肖哲說的太堅決,關航一時不知道是感動還是為難,他當然知道肖哲在這裡的兩天過的簡直是被監視和軟禁的日子,也知道這對他來說有多過分。他想讓肖哲知難而退,卻不料這個家夥固執起來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肖哲拿關航沒辦法,關航也同樣拿他沒辦法,兩個人對峙了一下,誰也不肯妥協。
肖哲歎了口氣,說道,“和我一起回去吧,不僅是幹爹的囑托,我也希望你跟我走。”
關航的神色一時間有些松動,然而卻很快的回道,“那你再等我兩天。”
說完他轉身要走,肖哲卻一把拉住了他,問道,“你不會做什麼過激的事情對吧?想想幹爹,他不希望你的手上沾上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關航的身體僵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說出什麼,而是堅決的離開了。
肖哲看着被他關上的門,心裡非常的不安,關航似乎不再是以前的關航了,他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妥協,不像以前那樣聽從自己的意見,自己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左右他。可是轉念一想,肖哲卻突然反應過來,其實這才是關航原本最真實的一面,他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和成長,他的所做所為在這裡都不是錯的。
肖哲感覺非常無力,他能理解關航,如果是自己最親的人被害了,他也會恨到想要手刃仇人。可是他卻沒辦法接受,不管是孟九的囑托,還是他自己的真實心意,都希望關航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沾上鮮血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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