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現自己身子不對的時候已經是景深出差第十一天的事情了,桑清的小日子一直不是很準,上個月就沒來過,原本她以為是推遲了,也沒多在意,可是這個月依舊沒來,而且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還會幹嘔,以前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況。桑清本身就是醫生,對懷孕的症狀也是有所了解的,她感覺到自己身子不對,午飯時間她便出去,到了附近的藥店裡買了驗孕棒,雖說驗孕棒會有不準的現象,但是最起碼是能讓她稍稍确定一下的,下午的時候她趁着醫院的衛生間沒人,在裡邊偷偷做了測試,當她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杠的時候,有些局促不安,但是更多的是興奮。每個女人懷了自己喜歡男人的孩子,大約都會興奮。桑清将驗孕棒收起來之後,手下意識地覆上小腹,孩子的存在感還不是很強,摸了也沒有什麼反應。桑清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剛回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景深,心底一陣愉快,迅速接起了電話。&ldo;你在哪裡?&rdo;景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ldo;在醫院。&rdo;桑清抑住心頭的興奮,回答他的問題。&ldo;今晚不用值班吧?&rdo;&ldo;不用。&rdo;桑清看了眼值班表。&ldo;我五點多應該就到家了,你到時候等我。&rdo;景深吩咐完這句話之後那邊便有人催促他,所以他沒等桑清回答就挂了電話。挂斷電話之後桑清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四點鐘,她想着在他回去之前就過去,或許今天是一個不錯的時機,将這件事情告訴他。所以她和主任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家裡有事便走了,所幸的是今天醫院不是很忙,而且也快到下班時間了,主任便放了她。桑清是四點四十五到的景深家,站在門外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緊張,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開門的依舊是他們家的那個保姆,看起來很和藹,又或許是景深吩咐過了,看到她進來的時候便讓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ldo;桑小姐來了啊。&rdo;之前桑清來得次數多,而且景深這麼多年也隻帶她回來過,所以保姆已經認識她了。桑清&ldo;嗯&rdo;了一聲,然後就快步上了樓,她心裡頭忐忑,剛才過來的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麼開口将這個消息個告訴景深,半天硬是沒想出來,隻好坐在床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有了動靜,景深剛開門進去就看到桑清坐在床上發呆,他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的領帶,随意扔到房裡的小沙發上,然後坐到她身邊,一把抱住她,頭抵着她的肩膀,嗅她身上的味道。景深從來沒這麼迷戀過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清新,自然,沒有豔俗的香水味。&ldo;怎麼發呆?洗過澡了?嗯?&rdo;熟悉的聲音讓桑清回過神來,她将目光投向他的臉上,四目相對間,她對他微微一笑,景深看到她這樣,隻覺得自己渾身燥-熱無比,他順勢将她推-倒在床鋪上,低頭啃-上她的嘴唇,将她柔-軟的唇-肉吮在齒間厮-磨,在此之間桑清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态,直到他的手急切地伸-進她的下-體開始作亂,桑清才反應過來,連忙抓住他的胳膊。&ldo;等等,你等等‐‐&rdo;&ldo;怎麼了?&rdo;聽她這麼說,景深不由得皺眉,這都快兩個禮拜沒碰她了,現在回來,他隻想好好疼她,别的什麼都不想。&ldo;我、我有事要告訴你。&rdo;桑清有些局促地将他從自己身上推開,然後坐了起來。景深扶着床起身,伸手将她拽回自己懷裡,哄道:&ldo;有什麼事情待會兒再說,不行麼?&rdo;&ldo;不。&rdo;桑清靈活地避開他的手,然後站起來,往後退了好幾步。景深也站了起來,有點不耐煩,&ldo;你說,最好真的很重要,不然‐‐&rdo;桑清倏地低下頭,不去看他臉上不耐的表情,不停在腦中組織着語言。景深見她這樣,終于是被惹怒了,&ldo;你給我說話!&rdo;桑清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之後才擡起頭來,對上他目光的瞬間卻覺得自己剛才的思考是徒勞無功。&ldo;我懷孕了。&rdo;景深一愣,幾乎隻過了一秒鐘,他便毫不猶豫地對她說:&ldo;打掉。&rdo;他有些熱,擡起手來将自己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桑清有點不敢相信:&ldo;這是你的孩子,你‐‐&rdo;景深打斷她的話:&ldo;我知道,所以我叫你打掉她。&rdo;桑清原本擡起來的頭又因為他的這句話緩緩地垂下,不争氣的淚水就這樣奪眶耳中,熱熱的,眼眶酸-脹得厲害。景深看到她這樣,走過去,捏起她的下巴,對上她已經被淚珠充盈的雙目:&ldo;聽話,打掉,我不想徒增煩惱。&rdo;他不是沒有責任感的人,可前一段婚姻對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應該是不會再結婚第二次了。&ldo;可、可我想要她,我舍不得……&rdo;桑清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氣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景深蹙眉,冷笑了一聲:&ldo;你想要她?生下來,然後呢?抱着孩子到我這裡,要錢?或者說要我娶你?嗯?你是這樣計劃的麼?&rdo;桑清聽完他這番話,有些慌亂地搖着頭,急切地否認:&ldo;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我隻是舍不得孩子‐‐&rdo;&ldo;桑清。&rdo;景深摟過她,&ldo;最近我是不是真的對你太好了?&rdo;桑清驚恐地看着他諷刺的表情,景深見她這副受了驚的樣子隻覺得好笑:&ldo;我對你好,是我覺得你挺好的,漂亮,聰明,更重要的是聽話。雖然偶爾會耍點小性子,但還知道分寸,至于你上次說的那個喜歡我,我就當你是神志不清。&rdo;喜歡不喜歡,他早已經沒有了感覺,也不再需要。&ldo;神志不清?&rdo;桑清的眼淚不争氣地往下掉。景深繼續自顧自地說着:&ldo;可你現在這樣,倒讓我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聰明的桑清了?&rdo;他用一指将她的下巴輕佻地擡起來,臉上盡是不屑。&ldo;我承認我措施做得不到位,才導緻你懷孕,不過既然錯誤已經發生了,就要及時更正過來,趁懷孕時間短,去打掉,好好休息。&rdo;桑清實在受不了了,拍開他的手,然後擡手胡亂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神情倔強地對他說:&ldo;我說了,我要這個孩子,就算你不要,我也要。&rdo;不等景深反駁,桑清又說:&ldo;我們結束吧,這孩子我自己養,不要你一分錢,我也不會抱着他來找你,要你負責。&rdo;&ldo;你說結束就結束?什麼時候遊戲規則你說了算了?你别忘了我手頭還有那份合同。&rdo;景深十分不喜歡看到桑清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她癡癡地看着他,冷笑:&ldo;那你就公諸于世好了,大不了我身敗名裂,在b市混不下去了,我就帶着我媽和孩子遠走高飛,改頭換面,這樣更好。離開你我照樣可以生活。&rdo;最後一句話,她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桑清見過自己的朋友為了情要死要活,她一直覺得那麼強烈的感情一定不會在自己身上出現,可是再遇景深,以及自己對景深愈來愈濃的感情,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女人,在情裡永遠都是傻子,一旦了,就沒有智商可言。景深的目光驟然變冷,語氣也開始僵硬:&ldo;我說了,打掉他。&rdo;&ldo;絕不。&rdo;桑清是一個如此倔強的人,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或者後悔。就算是這個孩子之後跟着她并不能過好日子,她也心甘情願地留下他。正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景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低頭一看,是老太太那裡來的電話。&ldo;景先生,景仰高燒不退,已經送到醫院了。&rdo;景深&ldo;嗯&rdo;了一聲,挂斷之後又看了眼桑清:&ldo;趁早去堕胎,我不想再跟你讨論這個問題。&rdo;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桑清一個人留在原地,眼睛越來越酸。桑清簡直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的,她失魂落魄地進了門,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聞清還沒有回來,她随手将自己的包扔到沙發上,然後換好鞋就進了浴室。腦袋裡實在太亂,她現在隻想不停地往自己頭上上澆水,好讓自己清醒一些。聞清回來之後看到門前的鞋、還有沙發上的包,就知道是女兒回來了,她将買好的菜放到廚房,剛走回客廳準備看新聞的時候,就聽到桑清放在包裡的手機不停地響着。&ldo;清清,你手機響了!&rdo;聞清對着衛生間喊了一聲。沒有反應。&ldo;清清?&rdo;喊了兩聲之後桑清還是沒有反應,聞清隻好拉開她的包找手機,可是在翻到手機之前她首先先看到了那支驗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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