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深處,古木參天,若不是因為寒冬已來臨,樹葉悉數掉光,隻剩光秃秃的枝丫遮擋不住陽光的滲透,在這古林中穿梭,極易迷路,甚至走失。
但這對于修容來說都不是問題。别說是在視野狀态良好的寒冬,就是在枝葉茂盛的盛夏,她也能活着穿梭個來回。隻可惜,現下有了兩個拖累,她不得不放棄密林深處,隻在方圓半裡轉悠,否則她的褡裢裡,早就能裝滿了。
正在感慨之際,前方忽然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像是有什麼動物穿行而過。修容立即挽弓上箭,對準聲音的來源屏住了呼吸。
果然,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一個眨眼之際,一道黑影就冒了出來。修容一驚,下意識地拉滿弓。可就在她的箭将将要射出之時,才猛然看清,那并不是個獵物,而是個人!
糟糕!修容大驚失色,堪堪來得及将手中的箭偏了一個斜角,可饒是如此,那箭還是擦着那人的耳垂呼嘯而過!
“啊——”随着一聲驚叫,那人猛地蹲下身去護住了頭。
修容氣急敗壞,大喝一聲:“什麼人?!鬼鬼祟祟躲在那裡做什麼?”
話音才落,那人已然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雙手高舉道:“我們也是來打獵的,姑娘千萬不要誤會!”
“你們也是附近的獵戶?”修容有些懷疑。且不論這附近獵戶本來就如鳳毛麟角,就算有,她之前也都是見過的,怎麼印象中從沒有這麼一個人!而且還是個體格健壯的年輕人!
“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她擰着眉頭一臉警戒地問。
那人怔了怔,忙道:“我姓王,名武,家住……家住一裡開外的茅棚裡。”
“哦?原來那茅棚就是你的家?”修容明白了。自打她回來之後,很快就發現在一裡開外的确多了一座茅棚。隻不過每次路過裡邊都沒有人出沒,沒想到今兒竟在這裡遇見了。
“既然是同行,那就放過你!”修容把弓箭收好,本想一走了之,可又實在忍不住,回頭叮囑道,“以後出來打獵,最好别到這附近來,萬一我的箭不長眼傷了你可怎麼好?我也會注意,盡量往北走,不往你那邊靠,你覺得如何?”
“甚好!”那人點頭,一副很受教的樣子。
修容見這人知理,也就不再計較,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而去。
接下來的事倒是頗為順利。修容到下山時,一共收獲了兩隻野兔,三隻山鸠。修容都打算好了,野兔可以享用,山鸠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換點散錢,或者直接換幾隻老母親回來養着,到時就有現成的雞蛋可以每天享用了。
當然,修容并不缺這點錢,畢竟她身上還有二百兩現銀呢,以及以往賣藝攢下的散錢。她隻是不想坐吃山空而已,誰知道她們還要在這裡生活多少年!
一路思量着,修容回到了青兒和雙喜采野果子的地方。可等找到她倆才發現,這倆人的籃子裡隻有零星幾個野山棗和不知名的幹透了的野果子。
修容苦笑不得,隻得親自帶了她們又往前走了一段,指着一棵樹上吊着的黑乎乎的東西說:“瞧見了沒?那就是這林子裡最甜的果子了!”
“那是什麼?那麼黑,能吃嗎?”青兒忐忑不安道。
修容也不回答,隻走近那棵樹,彎腰揀了一個掉落在地上的拍了拍上面的塵土遞給她道:“你嘗嘗這個。”
青兒身子往後一縮,一臉的不情願。身後的雙喜看了,笑嘻嘻道:“還是我來嘗吧,若是甜再給青兒姐姐吃。”
修容無奈,隻得轉手遞給了雙喜。雙喜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再然後,小臉兒便像花兒一樣綻開了。
“哎呀,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可真甜!”
修容聽了,長舒一口氣,笑道:“我沒騙你們吧?要知道我可是吃了好幾年呢,冬日裡沒有新鮮果子,我就指望這個當零嘴呢!”
“那它叫什麼名字?”雙喜一臉好奇地問。
修容道:“我也不知道,也找不到人問,所以我就自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烏金棗’。”
“烏金棗?這是什麼怪名字?”青兒問。
修容解釋道:“你瞧它是不是通身烏黑?果肉又是棗子一般韌性有嚼勁。至于‘金’字嘛,則是因為太金貴了,這麼大一片林子,統共隻有這麼一棵樹上有。你說,是不是比金子還珍貴?”
“呃,這……勉強算是吧。”青兒無奈,隻得接受了這個解釋。
這時,雙喜已經開始往籃子裡裝烏金棗了。看着她小小年紀,但手腳麻利的樣子,修容頗為感慨,轉頭教訓青兒道:“你如今也是鄉下丫頭了,也别總端着架子,趕緊跟雙喜學學,不然等我們倆碰巧都不在了,你自個兒得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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